厲廷爵庭審的那一天，淩蘋作為證人出席。

周汝越坐在旁聽席，看着厲夫人拿着一條巴寶莉的手帕擦拭她并不存在的眼淚。

“我那狠辣腹黑童年不幸霸道偏執多金帥氣看似冷酷無情不近人情實則占有欲強瘋批醋王隻是不會言愛的冷血帝王男主啊，就這麼水靈靈地進獄了。”

周汝越順了一下這比命還長的人設，問厲夫人：

“您聽說過‘太上開天執符禦曆含真體道金阙雲宮九穹禦曆萬道無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嗎？”

什麼“魚”？什麼“刀”？

大潤發殺魚的崗位招聘啟事這麼拗口嗎？

厲夫人悄悄湊近，低聲問：“什麼東西？”

“那‘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護國保民精誠綏靖翊贊宣德關聖大帝’呢？”

“你小子學得也太雜了。”厲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周汝越，開始懷疑他的唯物主義身份。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問。

“人設比谥号還長。”周汝越道。

厲夫人：“……”

“周秘書，你要牢記自己的身份。”厲夫人警告他。

“什麼身份？”

“就是分分鐘上千萬流水的國内經濟年度人物、卓越企業家、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商業奇迹……的助理。”

“好的，董事長。”

沒錯，厲夫人效法武皇，在大兒子落馬之後，順利執掌了厲氏大權，聘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自己在背後坐鎮。

而周汝越，就是這個運籌帷幄的女人背後忙瘋了的男人。

“來了來了。”厲夫人忽然正襟危坐，眼含熱淚地看着被押上來的嫌疑人。

厲廷爵被關押期間憔悴了不少，原本精緻到龜毛的總裁此時此刻竟然有些邋遢。

厲夫人隻是一眼便不忍再看，用手帕掩着臉，肩膀一抖一抖的。

“夫人，收收笑。”

周汝越提醒。

“再說扣錢。”

果然，人不是生下來就是資本家的，但當她擁有了足夠的權勢和财富，她就變成了資本家。

現在年薪百萬，格調步調與這個霸總世界完全一緻的周汝越如是想到。

法庭調查階段，證人出庭，淩蘋的目光在觀衆席尋找着什麼。

周汝越故意半站起來整理嘞一下衣服，讓她注意到自己這邊。

淩蘋果然望過來，林颦悄悄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兩人相視一笑，淩蘋臉上的緊張情緒消失了大半。

周汝越請的這位律師可謂是業界傳奇，入行以來，從無勝績。

所以對于厲氏這次抛出的橄榄枝，他顯得格外慎重，也格外努力。

效果……也是非常驚人。

“竟然能把15年有期徒刑改判為二十年。”

周汝越站在法庭外，看着頭頂的青天白日喃喃自語。

林颦：“你别看刑期多了，但罰金可是足足少了一萬塊啊。”

“趕緊送張律師到外地去吧，”厲夫人道，“你看厲廷爵那個眼神，恨不得在法庭上把他刀了。”

“董事長，人家姓吳好嗎？”

“知道了知道了，記得給張律安排個好工作哈。”

周汝越：“……”

“對了，”厲夫人從手包裡掏出一把鑰匙，“你去一趟機場，廷琛回來了。”

“好的。”

“最近怎麼都沒見刑玉期啊？”

林颦的八卦技能屬于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類型，隻要她問得夠勤，總能掏出點什麼真東西。

周汝越故意不和她對視，他又不是刑玉期的秘書，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知道。

厲夫人：“難不成是忙着相親去了？”

周汝越：“去鄰省出差了。”

林颦和厲夫人對視一眼：“哦～”

“我是幫他照顧小狗才知道的！”周汝越氣急敗壞。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唉，本來還想着要是你倆有啥，就把香頌那套房子直接過戶給你了，也算員工福利，沒想到……”

周汝越格外絲滑地為五鬥米折了腰：“沒錯，我對刑醫生确實有那什麼的想法，請務必把房子過戶給我，好讓我近水樓台先得月，謝謝您！”

“那什麼的想法是哪什麼的想法？”林颦玩味地問。

“就是那什麼的想法。”周汝越裝作查看厲廷琛的航班信息。

“那不能給他，阿姨，萬一他是想近水借陽台偷小狗怎麼辦？”

“也有可能是近水抛屍。”

“萬一是近水偷人呢。”

“停停停！”

激烈讨論的林颦和厲夫人同時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那你說到底是什麼想法？”

“喜歡，喜歡行了吧？我不喜歡他幹嘛幫他養狗，幹嘛要和他當鄰居，幹嘛要跟着他好兄弟的媽媽領百萬年薪外加一套房呢！”

“啧啧啧，現在這年輕人，這愛得也太癡狂了。”

周汝越：“……”

他不說話了，轉身大步前行，留下厲夫人和林颦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

周汝越開着厲夫人的瑪莎拉蒂，厲夫人坐着她新購入的粉色款五菱宏光，一個奔東，一個奔西去。

周汝越到機場的時候，厲廷琛還沒到。

他又看了一下厲廷琛的航班信息，才發現對方也是從鄰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