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恣意目光瞥向沈黎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直接雙重否定，“别！不用！你一會兒多吃兩個就行。”

沈黎說：“那我幫你擀皮吧。”

這會兒陸恣意已經包完不少鮮肉小馄饨，怕不夠吃，又和面，打算多包點。

“呐！”他從和好的面團上揪下來一塊，團吧團吧，塞到沈黎手裡，“拿去玩吧！”

沈黎：“......”

陸恣意幹活動作又利索又快，沈黎沒玩兒多久，小馄饨就出鍋了，薄薄一層外皮，煮出來以後，甚至變得透明。

飯沒吃幾口，沈宴又打來電話。

這小孩已經洗漱起床，把自己收拾的幹淨清爽，挂着痛苦面具坐在書桌前，“哥，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文言文太難了。”

陸恣意聽沈宴說過，他一直用課餘時間，學習國内初中、高中課程，沈黎專門請的名師教他。

沈黎心疼他弟，“早上吃的什麼？”

沈宴皺着臉，像耷拉耳朵的小狗，“Bella阿姨給煎的雞蛋，我吃了兩個，還有一碗西藍花青椒沙拉。”

沈黎聞言又是一臉菜色。

想到以後每天都要吃青菜，臉上也挂上痛苦面具。

陸恣意看得直想笑，又給沈黎添了幾個小馄饨。

小馄饨色香味俱全，裡面的粉色小肉蛋彈牙可口，也不知道他湯底怎麼調的，舀起一個，帶着少許湯汁一起吃下去，鮮美非常，極大的緩解了青菜帶來的焦慮。

沈黎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弟，悄悄把鏡頭從面前移開。

沈宴正翻家庭老師批改的卷子，沒注意他哥的小動作，“哥，你看這句‘荊轲嘿而逃去。’，翻譯成‘荊轲嘿嘿一笑逃跑了’為什麼不對？”（*注）

沈黎：“咳咳咳咳咳咳！”

沈宴擡頭看鏡頭，沒看到他哥。

沈黎解釋：“馄饨太燙了。”

“哥，你慢點吃。”沈宴吸吸鼻子，小鬼頭都快難哭了，“還有這句‘守着窗兒，獨自怎生的的黑？’為什麼不是‘坐在窗邊，看外面的來往行人，怎麼隻有我這麼黑？’的意思”（*注）

陸恣意坐在椅子上，樂得肚子裡轉筋，偏偏還要忍住不出聲，直笑得趴在沈黎身上，猛拍大腿。

沈黎都快被他擠到鏡頭裡面了。

青春期小孩心理敏感脆弱，萬萬不能讓弟弟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沈黎向後仰，已經笑得沒勁兒的陸恣意順勢下滑，腦袋趴在他大腿上，笑的直抖。

沈宴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繼續訴說心中的苦惱，“哥，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就是這樣，我感覺我理解的很透徹，有種身臨其境的畫面感。”

“......”沈黎：“‘身臨其境’這個詞用的非常好。”

這哥倆，一個是冷白皮，霜雪一樣的膚色，一個則比較黑，是陽光小麥色皮膚。

陸恣意笑得更厲害，眼看要摔到地上。

沈黎立馬伸出一隻手去抱他，想要把人撈回來，但這人身量太大，沈黎被帶的往前撲去，手忙腳亂的把住桌子，手好巧不巧碰到支在桌上的手機。

手機倒扣着向桌邊滑，在邊緣堪堪停住。

趴在沈黎腿上，憋笑憋的臉色通紅的陸恣意轉頭，正對上屏幕裡滿臉疑惑的沈宴。

小爹咪眼睛越瞪越大，嗷一嗓子，狂按挂斷按鈕。

“嗷嗷嗷——！你們忙！你們忙！我什麼都沒看見！”

“不是！”陸恣意急了，從沈黎腿上彈起來，“咚”一腦袋撞在實木餐桌上，又彈回沈黎腿上。

聲音大的聽着都疼。

沈黎替人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捂住陸恣意的腦袋，輕輕揉，“還好吧？”

等了好久，沈黎都懷疑他是不是撞暈過去了，陸恣意才開口，“腦袋嗡嗡的。”

沈黎：“揉揉能好點嗎？”

陸恣意：“多揉一會兒。”

揉了快五分鐘，沈黎的手指都要揉酸了，陸恣意才慢騰騰的坐起來。

他甩甩腦袋，像從冬眠的洞裡剛爬出來，依舊懵逼的大型熊科動物。

“一會兒要腫起來了。”沈黎掰過他的腦袋查看。

近在咫尺的呼吸羽毛一樣，帶着熱度，輕輕搔在臉上，陸恣意趁機吸了吸鼻子，奇妙的熟悉感再次襲來，像極記憶裡魂牽夢繞的味道。

沈黎放開他，“冰敷一下吧。”

“不用。”陸恣意又甩了甩腦袋，“拿涼水沖沖就行。”

兩人又忙活一會兒，沈黎給沈宴撥回電話。

那邊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接通。

視頻裡，沈宴目光左閃右躲，就是不看鏡頭。

看他這模樣，沈黎知道這小子肯定想歪了，轉手把燙手山芋交給陸恣意，“你跟他說吧。”

“呦！弟弟。”陸恣意接過手機，笑得呲出兩排白牙，一副心情大好的爽朗模樣。

沈宴剛十八成年，自覺是個大人，别扭而審視的目光落在陸恣意身上，帶着某種微妙的失望和不滿。

“你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