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那間辦公室,杭真莫名緊張起來。
“你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周舒野沒有直接進入正題,杭真分辨不出來這是随口的問候還是誠摯的關心。
他也沒有非要分辨出來。
“已經沒事了。”他回答道。
周舒野的辦公室門窗緊閉,他剛坐下,發現百葉簾正處于開放狀态,遙控輕點讓它們合上了,完全擋住了外面的人探究的目光。
杭真輕咳兩聲,周舒野看向他。
“不好意思,突然有點緊張。”
周舒野并沒有笑,表情看上去有點兒冷。
來的路上明明還有一點笑容的,跟他之前的形象區别不大,現在怎麼這麼嚴肅……
“另一個兇犯醒了。”
杭真眼神微凜:“是嗎?那是好事啊,問出什麼了?能……不能告訴我吧?抱歉。”
“你不用總是道歉。”
周舒野頓了頓,道:“确實問出了點兒還算有用的東西。”
杭真一陣緊張。
周舒野不會知道就他的那個人是時景了吧?
不,應該不會,不然就不會剛才從他家回來的時候對時景完全沒有興趣了。
杭真心神定了定,“那——”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杭真老實搖頭:“我跟你說過,我隻跟他見過一次,就是那天甯瑛在的時候,在遊樂場,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周舒野眼眸微沉:“他說他叫甘衡。”
“甘衡?”杭真嗤了一聲:“是不是搞錯了?斷了手的那個才叫甘衡。”
“不,另一個也說他叫甘衡。”
杭真呆了一瞬,身上莫名發冷。
“是巧合嗎?同音不同字?”
“不,我們确定過了,同音同字。”
“甘甜的甘,平衡的衡。”
“甘甜的甘,平衡的衡。”
杭真和周舒野同一時間異口同聲說了這八個字。
“……”
“……”
杭真下意識靠在了椅背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共用着一個名字。”周舒野開口道。
杭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時景跟他求婚的事,繼而又聯想到二十五歲的Omega會被聯邦系統自動分配結婚對象。
就憑這個,沒有屬于Omega的人權,難不成官方沒有确認他們真實身份的辦法嗎?
杭真把心裡的疑惑對周舒野說了。
“是。”周舒野沒有否認。
“所以我們早就應該在抓到他們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了,可确實查不出來。你說的那個甘衡,從一開始什麼都不願意說,到現在還是很吝啬,不願意跟我們合作。而另一個,半死不活的時候我們采集了他的血液,得到的結果隻是他是個Alpha,除此之外一無所知。很奇怪,明明不應該存在身份模糊的人,每個人自誕生起就在聯邦的監視之下,但這次案子,我們一遇就遇到了兩個。”
杭真皺眉思考,沒忍住咬着指甲。
很難講聯邦系統之類的那些個玩意兒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
他家裡還有一個Alpha冒充Omega呢,周舒野見到時景了那麼多次,到現在了都沒有發現,虧他那麼聰明,總有技高一籌的人存在。
“杭真,你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信息的目的是什麼嗎?”
杭真疑惑地看向他,難道不是覺得很詫異所以分享給他這個當事人聽?
還有别的目的嗎?
杭真看着他,看着看着,瞳孔放大。
“兩個甘衡……”
周舒野輕輕眨了下眼,像是一種無聲的鼓勵,鼓勵他繼續思考,繼續往下說。
“如果有兩個甘衡,同音同字,做着同樣的事,那會不會……不止有兩個?”
周舒野胸口微微起伏,伴随着他的輕聲歎息,像個噩耗。
“是。”周舒野開口:“而且就在今早,我們确定了兇犯不止兩個人,他們是一個組織,或許有許多個甘衡,或許……他們不分彼此地共用着幾個一樣的名字。”
杭真眼皮又跳了一下,問他:“你們怎麼确定的?”
周舒野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專注地看着杭真。
“在你之前那個失蹤的Omega,我們找到他了。”
周舒野看着自己的手:“他死了。成為了第三個死去的受害者,現場還有死法都和之前兩期案子一樣。”
杭真嗓子發幹,發現周舒野自他進來還沒有給他倒一杯水。
“杭真,事情還沒有結束,你還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