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影子僵住了，。

杭真知道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心定了定。

可惜下一秒甯瑛又沖着他的方向攻擊，杭真躲開，歎了口氣：“我真的是杭真。”

他把提燈稍稍靠近自己的臉，又往前小心翼翼地伸了伸，看到了甯瑛通紅的雙眼。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甯瑛發出虛弱的聲音：“你不是……杭真……别想……騙我。”

杭真明白過來。

上面那個甯瑛如果不是主動暴露本性，學本尊學得幾乎滴水不漏。

所以有沒有可能甯瑛被“假杭真”欺騙過？

“我是。”杭真跟他耐心溝通：“你可以測試我，問我問題，我是真的。”

甯瑛的目光閃過懷疑，但好歹平靜下來。

他啞着聲音開口：“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發生了什麼？”

這問題非常簡單，根本難不倒他。

杭真低聲開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X大，我跟周舒野在一起，你闖進來，以為我是他的狂熱粉絲口無遮攔怼了我。也是因為這樣我對你第一印象并不好，後來你知道誤會了我，追去快餐店想跟我誠懇道歉。再後來，遇到了那個人。他後來成了綁架我的兇犯之一，可惜當時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

甯瑛的眼神軟化下來：“你真的是杭真？”

他的精神似乎也變好了一些。

“是。”

甯瑛先是抑制不住地高興，随後又是滿眼的憂慮：“你怎麼會在這裡？”

杭真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跟甯瑛說了一遍，又問起他的事情。

“你是什麼時候被抓到這裡來的？”

“我不知道準确的時間。”

杭真想到他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是會對時間流逝産生錯誤的認知。

他說出了現在的時間。

甯瑛眼神幾番變化，嘴唇幹裂，強撐着跟他說話：“應該……有一個星期了。”

杭真垂眸沉思，甯瑛問他：“周哥知不知道身邊的‘我’是假的？”

“我不太清楚。”

事實是應該不知道，不過現在不好說。

杭真看到甯瑛憂慮的眼神安慰他：“不過你放心，周長官知道他的立場有問題，一直在提防他。他應該是在内部有同化的任務，局面被他搞得有點亂，但也不是沒辦法收場。”

“是我太沒用了。”甯瑛的語氣滿是挫敗。

“不是你的錯，誰知道他們還會易容這一套。”

甯瑛看着杭真輕輕搖頭。

“不，你不知道，就是我的錯。變得跟我一樣的那個人，是我的表弟，我們有血緣關系。很小的時候他就被他父母帶去外城生活了，前陣子突然無故出現在我身邊，說父母雙亡，又說身世悲慘。他一直在欺騙我套案子的相關信息，我居然一直沒有察覺，他還一直在學習我的一舉一動，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杭真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血緣關系，難怪……那個人說不會殺掉甯瑛，但甯瑛犯了這麼大的錯，讓他活着，一定比讓他死了還難受。

“既然你們那麼久沒見了，有沒有可能他不是你的表弟？”

“我不知道……”甯瑛别開臉：“我真的很希望他不是，不過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了。”

“你不要這麼想，活着才能有辦法解決問題。”杭真幫他捋了捋頭發，甯瑛吸了吸鼻子，看起來非常難過。

杭真收起傷感的情緒，跟甯瑛說了五号讓他做的事。

“不行，你不能成為他們的人。”

“我沒有别的選擇，我跟你現在都在他們手上，我懷疑，他同意我來見你，就是想用你的性命來威脅我。”

“不行！我可以死！但你不能變得跟他們一樣！”

“别這麼傻，甯瑛，我在乎的人不止你一個，他們手裡的籌碼也不止你一個，你如果死了，我身邊可信任的夥伴就少了一個，你明白嗎？”

甯瑛沒說話，杭真繼續勸他：“你放心，你沒有被洗腦，我非常開心，我也不會被他們洗腦的，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等待時機。”

“不行。”

甯瑛一直不贊成順水推舟的做法。

“他們未必是要你心悅誠服地歸順，他們也隻是想要個聽話的傀儡，但這件事情結束，無論他們是輸是赢，你都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若無其事地生活下去了。”

杭真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摸了摸甯瑛的臉：“你是說如果他們成功，我是敵方的背叛者，不可能善終，而如果他們失敗，我也是輸家，周長官保不住我，是嗎？”

甯瑛一個勁兒地點頭。

“别為我擔心，會有辦法的。”

杭真語氣堅定說完，輕歎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跟你都好好活下去，其他的，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