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荀錦沒有說出口,隻是無聲唇語。
蘭隽驚覺左側有淩厲刀氣削下,倉促避開,鬓發便被削下一縷來。她挑眉冷喝:“先解決了你!”
“好大的口氣!”奪命修羅一擊不中,這下就像是瘋狗一樣,窮追不舍。
與此同時,秦老大看準了機會,拔出小刀,便從後面朝着荀錦一勒。他沒想到這位刺史千金竟是早就覺察了他的動作,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荀錦機敏地往下一滑,在他抱空的瞬間,将袖底的迷煙桶朝着秦老大的面門一放——煙筒中飄出一抹青煙,入眼之後,極辣極痛,全身力氣也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竟是連站都站不住,霎時癱坐在地。
荀錦緩緩站起,繞過椅子,輕松地從他手中奪過小刀,抵在了他的喉嚨上,話卻是說給那兩個兀自頑抗的江湖好手聽的:“冤有頭,債有主,再若助纣為虐,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大哥!休要信她!今日我們若不殺了她們,我們也是死路一條!”奪命修羅可不信她的話。
蛇影無常自然懂得,今日若是讓鐘離鸢跑了,他日她必定會回來報複他。
荀錦見他們沒有收手的意思,便拿小刀拍了拍秦老大的臉:“如何是好呢?他們不聽我的,你勸勸吧?”
秦老大縱橫永州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當即怒聲道:“殺了!都給爺殺了!”
“哎呀,可惜啦,你也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荀錦的語氣逐漸冰涼,說到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些年多少姑娘被秦老大買賣地方,苦痛地活在地獄裡。這樣的人,本就該大卸八塊,隻是他尚有些用,死是肯定不能死的,但是活也不能讓他好好活。
大夏有《夏律》,重刑之人,未經審判,不可問斬。
可沒有說,不能用刑啊。
荀錦眼底的兇色如刀,嘴角還噙着一抹涼涼的笑意,這會兒的她就像是一隻地獄的惡鬼,拿着小刀沿着他的耳郭畫了一圈,低聲問道:“你知道,什麼是地獄麼?”
秦老大背脊發涼,死死盯着這小姑娘的眉眼,一陣又一陣的寒意蹿上心頭:“你、你想做什麼?”偏生他半點力氣都沒有,隻能任人宰割。
“這一刀,是你欠那些姑娘們的萬分之一。”荀錦的笑意是透骨的寒,刀鋒豎起,微微用力,沿着他的左耳割了一圈,故意沾着一半,痛得秦老大發出野豬一樣的嘶吼。
聽見聲音的四人不禁分神往這邊看來,看見荀錦提着那半吊着的左耳,微微拉扯,殘忍得像是混世女魔王。
“你說你阿娘不要你,都是你娘的錯,那你爹呢?生而不教,父之過也!你娘是有錯,最大的錯是不該生下你!你本性就是惡鬼,不值得人間溫暖,所以……你娘的有眼無珠,不妨你還她一隻眼珠?”荀錦冷笑,染血的刀鋒來到了秦老大的右眼之上,懸而未落。
秦老大是相信這個小姑娘會下毒手的,當即扯着嗓子慘呼道:“饒命!饒命!大小姐你讓爺做什麼,爺便做什麼!你們兩個滾!都滾!滾啊!”
性命攸關,蛇影無常與奪命修羅肯定是不會聽他的。
但是荀錦要的,并不是這兩人聽話,而是外面的人聽話。于是,她故意佯作聽不見:“你說什麼,再大聲些?”
“饒命!饒命——!”
好了,這下他的求饒聲傳至外面,那些死撐的弟兄們都知道秦老大是栽了,哪裡還敢與朝廷的兵馬對峙,當即紛紛扔下兵刃,雙手高舉,束手就擒。
荀錦得意起身,看向蘭隽:“小清臣,剩下的,看你的了!”
蘭隽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般陰暗的大小姐,暗吸了一口氣後,便開始專心應戰。
那兩人不是沒有想過拿荀錦換生路,奈何蘭隽劍鋒太過妙絕,不論是誰妄圖靠近荀錦三步之内,都會被蘭隽的劍鋒及時逼回來。
怪隻怪鬼猴子栽得太早了!
兩人懊悔,可也錯過了先前荀錦給的生路,這會兒隻有死戰到底了。
隻可惜,蘭音不會給他們死戰的機會了。
玄影閃入大堂,蘭音加入戰局後,奪命修羅隻出了十招,右臂便被蘭音削斷在地。蘭隽與鐘離鸢合戰蛇影無常,兩人聯手,鐵鞭為援,鴻影為刃,竟是将蛇影無常逼得節節後退。
當他驚覺背心處襲來劍氣,再想躲閃,已是腹背受敵,被蘭音穿胸而過,直接取了性命。
蘭隽看見義母,恭敬地收劍對着蘭音一拜:“阿娘。”
這個時候,鐘離鸢竟是搭上了她的肩頭,高興地道:“師妹!我們兩個聯手!果然是所向披靡!”
“誰……”蘭隽瞥了瞥義母,隻得吞下那句“誰準你喊我師妹的!”。
哪知荀錦也從另一邊搭上了她的肩頭,笑道:“小清臣!我們赢了!”
蘭隽隻覺渾身不自然,重咳一聲道:“放手,案子還沒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