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嘟囔着:“我才不想出嫁呢,大姐姐你幫我和娘親說說好不好。”
“這我可幫不了你,”藍衣姑娘揉了揉妹妹的臉蛋:“你都快十六歲了,我做不了你的主。”
“唉!我就知道!”霜兒聽到她姐姐的回答,毫不意外,隻是轉臉跑了出去:“我和紫苑出去看看,大姐姐你别跟過來。”
“你!”
藍衣姑娘看着自家妹妹頑皮的樣子,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哪有女孩子像她這般胡鬧愛玩的!
她理了理衣裙,重新回到廂房,身邊婢女為她斟茶道:“娘子,香火錢都捐上去了。”
“嗯,下午便去求子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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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到了甯王妃的住處,趙仆婦早已命下面的人看見宋女醫過來,直接請人進來,所以宋婉領着白芷便進了王妃暫住的廂房,隻是止步在外間。
此處依稀可聞到房内飄渺着寥寥檀香味,内間兩個婢女依次端着食盒離開,想來甯王妃剛吃完早飯。
趙仆婦看見宋婉的衣裙,輕聲道:“王妃,宋女醫到了。”
甯王妃将手洗淨,用帕子擦淨,隻道:“那便請進來吧。”
婢女撩起簾子,恭敬道:“宋女醫請。”
宋婉:“多謝。”
她緩步走了進去,内間不大,僅有一床一榻和一桌案。
甯王妃坐在榻上,鳳仙花染紅的指甲輕撥着圓潤的葡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黃,卻有了精神頭,看樣子恢複尚可。
聽到腳步聲停住,甯王妃才擡起頭,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纖細的眉毛舒展,眼睛帶着一絲笑意将宋婉上下看了看,然後招手道:“給女醫搬凳子過來。”
等宋婉坐下後,她将剝好的葡萄讓趙仆婦端了過去,溫聲細語:“宋女醫嘗嘗,西域進貢的葡萄,府裡人今早送上山的。”
宋婉不好辭絕,道了句“謝王妃”,便吃了一顆,清爽的甜味填滿口腔。
甯王妃笑問:“如何?”
宋婉不知如何品賞這進貢的葡萄,隻好老實道:“禀王妃,葡萄很甜。”
“哈哈哈哈,宋女醫喜歡就好。”
甯王妃心情不錯,讓趙仆婦把這金盤的一串葡萄賞給了宋婉。
但宋婉可知道今日的要緊事,她起了話頭問:“王妃今日感覺如何?”
甯王妃如實回:“除了頭還尚且有些暈,其餘無不适。”
宋婉點頭:“這是正常,那山裡的毒蛇尚且不知毒性如何,王妃恢複起來還要一段時間,最近勿要勞累。”
“妾再給王妃調好接下來的方子,王妃就着藥引按時服用便可好轉。”
甯王妃看着宋婉,覺得這位娘子眉眼除了書卷氣還有些别的東西,是她所見女子沒有的,便支起身子問:“宋女醫哪裡人士?”
這話題轉的有些生硬,宋婉正講着甯王妃的身體情況,被這麼一問,思路暫且還未轉過來。
她愣了愣,才會:“妾是葫州人士。”
“葫州?”
甯王妃笑了笑:“南邊的姑娘?難怪模樣看起來水靈靈的。”
“不知宋女醫可婚配了?”
宋婉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但又不能不回答。
她面上不顯情緒,眉眼清淡如春風,其實心裡正想着措辭,而此時,身側傳來一沉悶含笑的男子聲音——
“娘親為何一早便打聽姑娘家的婚事?”
聲音的主人——梁恒擡手打起簾子,露出模樣,他今日着一身錦緞紫衫,身形幹練,發罩軟腳幞頭,露出長眉深眸,鼻梁高挺,薄唇帶笑,整一個倜傥不羁的公子哥。
“恒兒?”甯王妃看見梁恒這麼早過來,喜聲道:“可與安兒一同過來了?”
“沒有,”梁恒三四步走到甯王妃身邊,道:“梁安他在後面,正過來呢。”
“怎麼,”甯王妃聽到梁恒對梁安的稱呼,無奈笑道:“你們哥倆吵架了?”
“那可沒有。”
梁恒極快的否認,他坐在一邊,向宋婉這邊看了一眼,問:“宋女醫對王妃的病情可還有其他囑咐?”
宋婉搖頭:“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王妃按時服藥便可。”
“嗯,”梁恒看着宋婉攥緊的手掌,心思活絡一番,眉眼不羁的笑意深了些:“那,宋女醫便回去吧。”
宋婉看了眼甯王妃,見王妃也輕點了點頭,她暗自舒了口氣,便起身告退:“那妾便告辭了。”
梁恒為甯王妃斟茶,隻淡聲道:“宋女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