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住她,抿着嘴角道:“可以幫我擦一下嗎?”
易疏吟擡頭看了他一眼,從燒烤架旁邊的塑料袋裡掐了一點紙,細心地幫他擦去了嘴邊的辣椒粉。
她的手指不小心觸到他的嘴唇,涼涼的指尖和滾燙的嘴唇有種反差。
陳頌非心跳加速,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些奇特的想法。
他在想此時此刻,自己如果突然張嘴咬住她的手指,她會怎麼樣?
他腦補着她的表情。
她一定會又急又氣地讓他馬上松開吧?
想到這裡,他竟然忍不住裂開嘴笑了起來。
易疏吟驚奇道:“你笑什麼?”
陳頌非立刻斂了笑容道:“沒什麼。”
易疏吟看了看手裡剛剛給他擦嘴的紙巾,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對,她上前一步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繼續吃手裡的蓮藕串。
陳頌非把手機放進兜裡,用手背去觸了一下她握着竹簽的手。
他關心道:“怎麼還這麼涼?你快吃點我的,盒子裡的還很燙。”
易疏吟擺擺手道:“沒事,不會着涼的。”
陳頌非道:“誰說的,你上次不就……”
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易疏吟轉頭看他:“上次?哪次?”
陳頌非頓了下道:“你發燒那次。”
易疏吟讪笑道:“那次是意外。”
她眼神有些躲閃。
陳頌非結完賬,兩人一邊吃一邊繼續走。
易疏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必要逃過那個話題,亦或是她想在旁人面前表現出某種灑脫的态度。
于是語氣輕松道:“那都過去了,其實我也沒那麼容易發燒啦。”
陳頌非笑道:“除非失戀了是吧?”
易疏吟瞪他:“頌非,你怎麼也學壞了?會洗涮人了啊。”
陳頌非哈哈大笑起來,他歪了歪嘴角道:“我本來就壞。”
易疏吟湊過去看他的臉,眼神懷疑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陳頌非不置可否,憋着笑把臉埋進了燒烤盒裡。
易疏吟感歎道:“話說你們條件也太好了吧!上次發燒喝的粥我到現在都念念不忘呢,後來再沒喝過那麼好喝的。”
陳頌非拿着竹簽的手輕輕一顫,他擡起頭來問她:“真那麼好喝嗎?”
易疏吟點點頭道:“真的,我騙你幹嘛?”
陳頌非沉思片刻,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我會做。”
易疏吟驚訝了,她覺得難以置信。
“你?”
男生垂下眼睫。
“嗯,我會做那種粥。”
陳頌非修長的手指繞過燒烤盒子,他在竭力給燒烤保溫。
與此同時,他的思緒瘋狂地閃回了那個上午。
那天早上他剛醒,因為林犀妍朋友圈的一張照片,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想要跑到松山去查看易疏吟的安危。
冷靜之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照片都發了半小時了,等他趕過去她早就不在了吧?
但他還有點不甘心,于是幹脆出了門,漫無目的地溜達起來。
後來他尋思要不去她的小區看一眼。
于是乎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起來。
也許是巧合,或者是緣分。
就在他穿過新池公園的時候,他赫然看到他挂心不已的女孩正躺在九色鹿噴泉水池背後的長椅上。
女孩呼吸平穩,但面無血色。
他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燙得驚人。
後來他把她抱回了香江别苑,交給了高弈,說是和保安一起在門口發現她的。
拜他的醫生母親所賜,他做得一手照顧病人的好粥。
既然不能近距離照顧,能讓她吃上自己熬的粥也不錯。
沒有刻意獻殷勤的意思。
隻是想給她最好的。
後來他把粥交給阿姨,說是自己在外面訂的。
阿姨微笑着接了過去,沒有戳破他的謊言。
廚房叮叮咚咚的一個半小時怎麼可能瞞得過阿姨的耳朵?
阿姨心想,這個女孩真好命,屋裡兩個帥小夥子都争着對她好呢。
陳頌非回想着當時的一切。
但他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所以隻說自己也會做。
他不習慣站在光裡。
就讓他在暗處保護她吧。
易疏吟繼續道:“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呢。”
陳頌非抿嘴道:“你想吃的話,我可以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