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睡遲了,等遲椿睜開眼時,腕間手表上的時間已跳到8:20。
匆忙起身,在站起來的瞬間,遲椿才發現自己右側腦袋好像被誰在夜晚暗中揍了一拳一般,要命的偏頭痛。
強撐着刷牙洗漱更衣,沒有心情化妝,遲椿便隻簡單抹了個面霜,塗了個唇膏,裝上電腦背起包,疲倦地下樓。
腦袋裡好像還有兩個小人在延續着夢中劇情繼續上演分手戲碼,蹦得她心煩意亂,臉色蒼白。
遲椿不想在鏡頭前表現脆弱,努力調整着呼吸,僞裝健康與正常。
餐桌依舊盈滿了輕松溫暖的氛圍,遲椿藏起不适,扯開笑同大家道早安。
随意倒了杯熱水,就着節目冠名商提供的法式小面包,邊曲起手指抵在太陽穴隐秘地按壓纾緩着,邊加快速度應付完了早餐。
咽下最後一口面包,遲椿背起包站起身,偏頭痛繼續黏人地糾纏着她,又扯開笑,向大家道别。
明晃晃地不在狀态中。
“我載你吧,”遊叙端着他的餐盤走向廚房情緒,佯作漫不經心地丢下一句話,“剛好我也吃完了。”
李斯绮咬着雞蛋,隐秘的目光在他與遲椿之間盤旋,若有所思。
而單純柔軟的陳朝之則細心看出遲椿的異常,幫腔:“是啊,你們好像還挺順路的。”
呼氣,許是實在難受,遲椿難得乖順地答應并道謝。
比起應付遊叙,她現在更重要的待辦事項是确認頭痛片是否随身攜帶放在包裡。
剛坐進車裡,躲開攝像頭,遊叙就皺着眉問:“偏頭痛又犯了?”
遲椿在随身單肩包中翻找着頭痛片,“嗯”,她的腦袋中在反複進行着殘忍的淩遲。
翻找無果,遲椿滿頭冷汗,癱在副駕駛,思考着偏頭痛的誘因是什麼。
是昨晚沒睡好,還是最近壓力太大,又或是生理期要到了?
并不着急發動車,遊叙側身俯向她,遲椿下意識躲閃。
頓了一下,遊叙放緩了動作,并沒有觸碰她,隻是伸手打開了車内副駕駛手套箱,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盒止痛藥遞給遲椿,然後又馬上直起身。
懷中突然多出一盒她習慣吃的止痛藥,遲椿一愣。
“你看一下過期沒有。”遊叙一邊說,一邊擰開自己水杯瓶蓋又遞到遲椿面前,“水有點燙,你等涼了再喝。”
捧着水杯,氤氲的水蒸氣将遲椿的眼睛也浸得潮濕。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你。”
白色的小藥片伴着溫水從舌尖滑到食道,遲椿撐着下巴看着車窗外遊移的綠茵,靜靜地等待止痛藥生效。
遊叙将車開得很慢,忍不住,開口:“怎麼把自己照顧成這個模樣。”
埋怨夾雜着懊惱,在其中還藏着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與後悔。
明明分手時,她的偏頭痛已經好轉的。
“可能最近有點累吧。”遲椿看着他冷臉的樣子,莫名心虛。
遊叙瞥了眼她蒼白的面色,不自覺地又放輕了聲音:“不是說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嗎。”
明明她在分手時信誓旦旦地這樣保證,他才甘願放開手的。
果然,又被她騙了呢。
沉默,遲椿沒有開口,隐隐作痛的腦袋慢慢好轉,可一顆心卻在顫顫地忍受突如其來的陣痛。
“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少喝咖啡……”明明沒有合适的身份,可遊叙還是下意識念叨着,“之前給你的參片肯定還沒泡完,有空多泡一點喝,補補氣血。”
好不容易停止疼痛的腦袋又被他念得暈乎乎的,遲椿悶聲拉長了音回複:“知道了。”
遲椿拉開車門,匆匆丢下一句“謝謝你”後,就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躲進辦公樓内。
而遊叙看着她越來越渺小直至消失的身影,在灼目的陽光中,有一隻金魚又遊進他的眼睛中。
一整個早上荒廢在寫稿和審稿中,中午遲椿又被連城拉着下樓吃飯,就着閑話吃飽喝足後,連城打開手機小程序,詢問着遲椿要喝什麼咖啡。
下意識地一句“冰美式加一個shot”剛要說出口,耳邊忽然蹦出遊叙早上的那聲“少喝咖啡”,遲椿呼氣扁嘴,還是搖搖頭,“我不喝了。”
連城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好像在思考她怎麼忽然轉性了一般,扭過頭自顧自地給自己下單了一杯馥芮白。
扭動着僵硬的脖子,等待着那一杯還在制作的咖啡,連城忽然開口:“你那個戀綜進展如何了?”
“你不是有看直播嗎。”遲椿也跟着他活動起肩頸來,“你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
“我感覺你想複合。”連城試探着開口,卻在遲椿無言的瞬間後悔。
慌張,他急忙沉聲開口打補丁,“好馬不吃回頭草!遲椿你要是再第二次複合,我真的會瞧不起你的!”
“其實,”遲椿仰着頭,感受着脖頸被拉扯的酸痛,咖啡店中的吊燈在她眸中一晃一晃,“他又沒有做錯什麼。”
連城接話:“隻是你們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