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蔣芙被請進了病房。
她抱着人參娃娃進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個頭發灰白,身材幹瘦的老人,腿上綁着紗布,此時正閉着眼睛,氣色紅潤,神态一臉祥和。
陽人身上有三團火,左右雙肩還有頭頂各一團,蔣芙看到她左肩頭的魂火已經滅了,右肩頭的魄火的火勢已經變小變弱,三團火互相影響,雙肩上的火已經近乎全滅的狀态,頭頂的天燈狀态也很不好,将滅未滅,苦苦堅守。
睡夢中的人,防禦力本就是最弱的,鄒貴誠的母親這是被困在夢中,沒法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任何反應,如果被孤魂野鬼直接附身,喪失了控制身體的主動權,那基本搶不回來了。
“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我媽沒有傷到頭,暫時查不出什麼原因不願意醒。”鄒貴誠說。
蔣芙點頭,将人參娃娃放到地上,掐指算了算,感覺問題不大,但是卦象顯示卦中人有話要說。
她看了眼床上的老太太,想了想,拿出一張符紙,又拿出雙耳罐子和三支香。
正準備點上,被鄒貴誠攔住,“等等,你在幹什麼?”
蔣芙回頭,問道,“你爺爺去世有十多年了吧。”
鄒貴誠愣了一下,不明白怎麼突然提到了他爺爺,但他很快給了反饋,“是,去世十五年了,去世時是83歲。”他們家的人都是長壽的。
“你爺爺有話要說。”
鄒貴誠瞪大眼,蔣芙又說,“你母親現在和你爺爺在一起,您等着看吧,我不會對你母親做什麼。”
鄒貴誠神色緊繃,他皺着眉收回了手,打算要是待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就直接打砸了。
蔣芙将香點上,插在雙耳罐子裡後,說,“鄒炬甲,冤有頭債有主,夏蓮庭是你孫子的媽,是你兒子的媳婦,她70歲,你該知道你現在叫她下去,她也沒能力幫你做什麼,趁人病要人命,可不是好鬼所為,有事該找你家子孫。”
“……”
空氣中一靜,蔣芙身後的鄒貴誠和妻子呼吸都放輕了,他們覺得蔣芙的話說得人毛毛的。
但鄒貴誠定定地看着蔣芙,神色難辨,夏蓮庭是他媽的名字,他從未提及過。
此時,地府中某個偏僻的地界。一間草屋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鬼正躺在躺椅上,時不時地對他前方的兩鬼說教幾句。
草屋前除了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鬼。兩人一邊編着草鞋,一邊說話。仔細看,都是男鬼在說,女鬼冷着臉聽着。
一個陰差的到來,打破了三人的沉悶氣氛。
“鄒炬甲,夏蓮庭是不是在你這?”
躺椅上的老鬼,瞬間彈坐起來,他看着眼前的冷臉陰差,他身上的陰冷之氣不斷地滲入他的骨頭裡,冷汗直流,“是……”
“生魂?你兒媳?你怎麼回事?怪不得陽間會有人告你狀。”陰差讓夏蓮庭到他身邊。
夏蓮庭扔了手中的草鞋,不顧丈夫的阻撓,直接走到陰差身旁。
鄒炬甲小聲解釋,“……我想着讓她給我送吃的,家裡的不肖子孫不給我送吃的……”
“你不會托夢嗎?”陰差看着他心虛的神色,心想怪不得有人直接告狀到輪轉王殿,不守地府規矩,在輪轉王的功過本上記了一筆,以後投胎有的苦吃,一不小心,直接轉投畜生道。
“你家小輩托人想問你一些問題。”
鄒炬甲激動地擡頭,“真的?!”
陰差也不想多說,帶着他和夏蓮庭就走。
……
另一邊,醫院病房。
突然,一陣微風從窗外吹進來,窗口的藍色窗簾微動,與此同時,鄒貴誠發現那個灰撲撲的仿佛骨灰盒的罐子裡插着的三支香冒出了火星,火星炸開,發出“噼啪”的響聲,香灰落到符紙上。
蔣芙知道聯系上鄒炬甲了,不過她看了看病房,不見鬼影。
“沒法上來?”
鄒貴誠發現香燃的速度變慢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發現桌上的符紙上浮出一個字。
[是]
他滿臉震驚。
“怎麼回事?”蔣芙問。
[……被抓了。]
蔣芙詫異地挑眉。不過想着她這裡都叫上了,下面肯定知道。
随着問話,三支香燃燒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為什麼要帶你兒媳下去?”
[沒吃的,每天都要工作,想讓她幫幫我。]
“那怎麼不托夢?”
[……影響他們不太好。]
他們指的是鄒家子孫了。
蔣芙皺眉:“……”什麼歪理?
鄒貴誠也看到了,不太相信這是他印象裡的爺爺。
“你想要什麼?”
此時三支香也燃到底了。那邊還沒回答。蔣芙也不急,等着。
鄒貴誠瞪大眼,心中大受震撼。
等了一分鐘後,終于有了回應,随即和那邊的聯系也斷了。蔣芙吹了符紙上的灰,将符紙遞給鄒貴誠,“看看吧。”
鄒貴誠緊張地吞咽口水,“我,這是什麼?”
“香灰傳信,我原本想讓你爺爺上來,不過沒法上來,你爺爺想說什麼,你也看到了,他的最終訴求都寫在紙上了。”蔣芙說。說實話,這完全可以給子孫托夢,想要什麼直接在夢裡說,但鄒炬甲偏不。
鄒貴誠接過,看到符紙上,就一句話。
[我餓了,讓我的後輩把吃的送到我墳前,過年過節都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