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芙帶着任志書離開了黃泉路,回到了王月家。
她點了一支香,“香燃盡的時候,他就要走了,有什麼話盡快說,不要耽誤。”提醒完王月,蔣芙就想要走開,将空間留給王月夫妻。
王月和任志書兩人對望着,彼此的眼淚都無聲地流,她不希望蔣芙走,出聲叫住了蔣芙。
“大師,你能别走嗎?我想讓你幫我給他送些東西。”
蔣芙收回腳,看着一人一鬼,點頭。
王月回廚房将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然後看向蔣芙。
後者揮了揮手,一桌的飯菜便送到了任志書面前。
任志書擦了擦眼淚,在妻子的催促中執起了筷子,他吃了兩口,又擡頭看向妻子,“小月,你……以後忘了我,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吧。”說完,他就低下頭一個勁吃飯,大滴大滴地眼淚落到飯裡,鹹鹹的。
王月不點頭也不搖頭,隻問他,“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準備,現在吃不上,過年的時候,你回家來肯定能吃到。”說着王月看向蔣芙,“蔣大師,你說是不是?”
蔣芙看着兩人點了點頭,她發現任志書雖然沉默,但卻是瞥了眼那支燃着的香,然後吃飯的速度便加快了。
香不知不覺間已經燃了一半。
王月看着丈夫吃飯,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害死他的鬼王已經抓到了,她見過,她一點也不害怕它,反而想要打死它,說他的工作,已經交接給了他妹妹,說他父母如何如何。
任志書靜靜地聽着,等她說完後笑着問她,“那你呢?”王月不回答。
他也自顧自地說着,“我的存折裡,還有些錢,你取出來,再買個房子住,别住這個房子,不吉利。”
他們兩個是通過人介紹認識的,兩個人都屬于大齡青年湊到一起,但興趣愛好脾性卻很合得來,所以隻談了半年,便決定領證結婚,但好景不長……
任志書苦笑,眷戀地看着妻子,其實他很後悔死的那天早上,沒有和妻子一起出門上班,以後再也沒機會一起相伴着上班了,不過,在死之後還能見一面妻子,他已經滿足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王月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哪能你剛死,就催着我找新人的?你也不怕我被人罵!”
任志書笑中帶淚,“不會罵的,男人不敢罵,因為他們也會這樣,女人更是不會罵的,而且這叫快刀斬亂麻,久了反而會悲傷,我希望你開心。”
王月瘋狂地抹眼淚,但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哭過之後,她趕緊詢問蔣芙,“蔣大師,你能和他多說說下面的事嗎?我怕他什麼都不懂,要是以後回不來看我怎麼辦?”說着,她淚眼婆娑地給蔣芙遞過去一個紅封。
蔣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月,這時也不得不誇一句王月很聰明,不過這回這錢她沒有收,她将王月的手推了回去,王月上一個紅封就給了挺多的,稍微給她透露點可以透露的消息綽綽有餘。
“你可以給他多準備一些錢财帶着,有很多地方要用錢,至于其他的不用多操心,等他到了下面,他家裡人會來接他的。”
王月雖然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她點點頭,擦幹眼淚,腳步輕快地給丈夫準備錢。
等她準備完東西,蔣芙送去給了任志書後,香也燃盡了。
“好了,要走了。”
蔣芙說了一聲,便關了王月的天眼,然後拍了拍王月的肩膀,“以後隻要記得你丈夫的冤屈已經昭雪了就行了,把我忘了,還有剛才那一幕你是在夢裡看到的。”
等蔣芙帶着任志書離開後,王月上一秒還很難過得想哭,下一秒風吹過,她就愣住了,她晃了晃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站在門口。
……
蔣芙将任志書帶回黃泉路時,正好看到何公潮就站在路中間,此刻正皺着眉擡頭望天。他右手上牽着一個小孩的魂魄,左手邊站着一個鬼魂,蔣芙看了一眼,猜測他左手邊上的鬼魂,就是何公潮此前提過的頻繁自殺的十幾歲小孩。
她将任志書交給何公潮,他揮揮手,讓任志書随着衆鬼魂的隊伍往前走,“黃泉路上不要參與任何鬼的活動,不要往回看,一直往前走。”
任志書點點頭,看着蔣芙,拱手道謝,“多謝蔣大師。”說完便背着行李走進了鬼魂隊伍中。
蔣芙告别,也打算走,但是被何公潮叫住了。
“蔣小友,請稍等一下。”
“怎麼了?”蔣芙回頭。
“蔣小友有所不知,我姓何,名公潮,生前是一名教書匠,死後有幸成為一名黃泉引路人指引亡魂,在此地一呆就是百餘年,”說到這,何公潮停頓了一下,看向蔣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