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耽耽這才發現,師兄不知何時在它七寸位置貼了張黃符,此刻符紙正幻化成糯米團子的虛影。江豇好洋洋得意:“如何?吃得飽不飽?你這小蛟跟蛇也沒什麼分别嘛,還不都是怕打七寸。”
“你使詐!”赤蛟疼得直抽抽,還不忘用尾巴卷起石塊當暗器,“等我老大回來......”
“你老大不會回來了。”顧耽耽輕松避開飛石,劍尖點住赤蛟眉心,江豇好繼續語言攻擊:“你老大上周偷吃貢品,被土地公塞進腌菜壇子了。”
赤蛟突然僵住,陶罐啪嗒摔得粉碎。它爪子摳着地上的碎瓷片,聲音發顫:“不、不可能!我老大很厲害的!”
江豇好蹲下來平視它:“我聽說有蛟龍幫魔煞作亂,但看你這樣子......”他戳了戳赤蛟軟乎乎的肉冠:“連個跟班都算不上,看來這魔煞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不許說我老大壞話!”赤蛟突然彈起來,肉冠中生出一隻顔色更紅的尖角,“老大給我吃過燒雞!”它胡亂噴出團水霧,轉身就往山澗竄。
顧耽耽将劍往地上一插,赤蛟前方的土地突然隆起成牆。誰知這牆才築到三尺高,竟被它撞出個蛟龍形狀的窟窿。
“師兄。”顧耽耽開口,江豇好即刻會意,雙手結印催動山藤。無數青藤破土而出,卻在纏住赤蛟尾巴時還打了個蝴蝶結。
“你們的配合爛透了!”赤蛟扭頭做鬼臉,下一秒就撞上自己剛才噴水制造的冰面,在斜坡上滑出個完美的弧線。
江豇好突然解下腰間酒葫蘆猛灌一口,噴出的酒霧在空中凝成八卦陣圖。赤蛟剛要嘲笑,發現自己的鱗片正跟着陣圖節奏忽明忽暗。
“跳......跳什麼舞啊!”赤蛟爪子不受控制地拍打節拍,肉冠跟着陣圖紅光亂閃,“停、停下!這不算真本事!”
顧耽耽趁機甩出紅繩,赤蛟真像隻蟲子那樣閃身扭避,本該捆妖的繩結卻套住了師兄的腳踝,兩人反被扯到了一起。赤蛟笑得在冰面上打滾,冷不防被自己的尾巴絆倒,一頭栽進兩人中間。
“放開我!”赤蛟鱗片炸成刺猬,“要殺要剮......”
“殺你幹嘛?”江豇好揪了揪它顫抖的肉冠,“看你的樣子也做不了什麼惡,等我們降伏魔煞之後,不如跟我們回虎牢山。正好師父讓我們找條看水庫的蛟龍,包吃包住,每月還發二錢銀子買燒雞。”
赤蛟突然不動了,它偷瞄兩人腰間令牌,尾巴尖慢慢蜷成問号:“真、真的?不用殺人放火?”
江豇好掏出油紙包着的鹵雞腿,赤蛟喉嚨裡發出咕噜聲,爪子伸到半空又縮回去:“我...我可是很有骨氣的...我不能背叛老大......”
“你老大在腌菜壇子裡說要你改邪歸正!”江豇好用鹵雞腿狠狠的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顧耽耽可沒這種哄孩子的耐心,她抽劍指向赤蛟:“跟他廢話什麼?不從就直接斬殺。”
赤蛟的眼淚吧嗒吧嗒砸在地上,很快彙成個小水窪。它突然搶過雞腿啃了兩口,抽抽搭搭地說:“那、那先說好,休沐日我要去給老大送飯......”
雖然最後赤蛟并沒有跟他們走,反而留在了氓山看守陣眼,但想起當時的故事,江豇好還是不由得露出笑容:“小紅,你蛟身的時候還蠻帥氣的,怎麼修成人身反而這麼普通?不知道學學我,化個風流倜傥的樣子。”
他洋洋自得時完全忘記自己是木偶小人的樣子了,赤蛟搖搖頭:“我此前犯了錯,又幸得您二位教誨,再不敢招搖了。”
“話說我以為你早走了,三百年過去,你前老大的屍骨估計都化成灰了,你繼續守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江豇好跳到他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準備開始套話。
其實這都多餘了,赤蛟還是那個赤蛟,心眼都比别人少一個:“因為我還有别的任務呀。”
顧耽耽突然插了一句:“倒懸河。”
“對啊!氓山現在怎麼不能輕易進出了,還多了一道弱水做的結界。”江豇好也不再廢話,開始詢問關鍵信息。
赤蛟歪歪頭:“哦,那個呀,是防我的。”
顧耽耽和江豇好對視一眼。
“上面封我做照天真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