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佐藤仁宏眼眶紅了,“我知道了。我會等到五條先生過來,到時候他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他願意為了未來的希望犧牲自己,也願意為了他們給自己一個機會。
不管怎麼說,如果有可能,他也想親眼看看五條先生創造的那個未來。
詛咒師粟坂二良的最後一絲耐心也耗盡了,看着面前莫名有些溫馨的劇情,他隻覺得反胃。
他參與這個計劃是為了看五條悟倒黴,但為什麼現在被惡心到的變成了自己?
“喂!你們有什麼辦法制住那個廢物嗎?”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同夥,卻被對方頸動脈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一臉。
伏黑甚爾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出現在了他們身後,正将匕首從其中一個詛咒師的頸間拔出,他和粟坂二良對上視線,竟輕笑一聲,把尚在抽搐的屍體往前一推。
粟坂二良迅速閃身躲開,腳下卻恰巧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居然是另一個同夥死不瞑目的屍體!
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那個男人難道能在短短一瞬間就殺死兩個人?
粟坂二良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是沒聽過術師殺手的名聲,但他自在暗處見過年少的五條悟一面後就一直躲得很好,行事謹慎,從不主動招惹麻煩,更不會和實力不明的同行結仇。再說,術師殺手不是已經隐退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幫五條悟?
伏黑甚爾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不要随随便便綁架别人家的小鬼啊,你們這群垃圾。”
“我說你倒是注意點,搞得這麼血腥,這可是在孩子們面前呢~”
白發男人穿着教師制服,歪歪斜斜戴着眼罩,一抹藍意在眼罩後若隐若現,雙手叉腰站在尾神婆和她孫子摞在一起的身體上。
他沖孩子們眨了眨露在外面的那隻璀璨藍眸,雙手在身前比了個大大的叉,“達咩達咩!暴力禁止!好孩子們不要學哦~”
“五條先生,您和伏黑先生來得真是太及時了!”佐藤仁宏大喜過望,手忙腳亂地割斷孩子們身上的繩索。佐藤仁美也趕忙給他幫忙。
小惠最先被解開束縛,他偷瞄了一眼站在血泊裡的黑發男人,人卻走到白發男人身邊,“小悟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伏黑甚爾似有所覺,緊了緊捆住詛咒師的鎖鍊,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在小惠說‘小悟哥哥真的很厲害!’的時候~”白發男人豎起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沒錯!老子就是辣麼厲害!危機解除——好耶!不愧是我!”
“不可能!”詛咒師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态度激烈,“你怎麼可能這麼快趕過來!”
他目眦欲裂地看向佐藤仁宏,“是你!是你提前通知了五條悟!你怎麼能違背束縛!”
“不是他哦~”白發男人聳聳肩,彎腰抱起小惠,和他臉貼着臉蹭了蹭,“小惠上次被綁架之後,身上就一直帶着定位器。沒辦法,我們家小惠實在太可愛了嘛,想偷他的人太多了,我用點特殊手段無可厚非。話說,你們這些時代的殘渣該不會連定位器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事實上,他和伏黑甚爾到的還要更早一些。
即使沒有另一個自己的提醒,他突然“心血來潮”去幼兒園接孩子們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伏黑甚爾更是因為出了上次的事,一有時間就悄悄守在小惠身邊,倒也成了這對不知如何相處的父子的默契。
于是他們就在幼兒園門口撞上了綁架現場,為了找出幕後之人,一路貓貓祟祟隐在暗處,尾随佐藤仁宏來到這裡,直到剛才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給他們創造了一個絕佳的偷襲機會。
詛咒師的臉一陣青一陣紫,随即換上了谄媚的嘴臉,“尊敬的五條大人,其實本來小人也沒想傷害這些孩子,隻是收錢辦事罷了。上面那些咒術師要求小人拖住您,小人不敢不從啊。”
“哼!你們怎麼敢真的動手,但凡孩子們少了一根頭發,我都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人。當然,現在也不會放過就是了。”
“所以——”白發男人直直注視詛咒師,眼神冰冷,“你們準備了什麼?讓我沒辦法在之後找你們的麻煩?”
太敏銳了!詛咒師心髒狂跳,額角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這個人能成為最強,果然不單單是因為六眼!他當時怎麼就豬油蒙了心,膽大包天到敢和這個人作對!
身上的鎖鍊收緊,幾乎要勒斷骨頭,他不敢再猶豫,将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部抖露出來,“他們、他們和詛咒師合作,打算複活兩面宿傩!最好的結果就是你們同歸于盡,差一些,不論你們誰勝了,也是強弩之末……”他們正好趁火打劫。
“原來如此,”白發男人扯下眼罩,露出比另一個自己略有些稚嫩的臉龐,眼中的怒火再無遮攔,“真是好算計!一邊用灰原和孩子們前後腳調開我們,一邊趁機複活詛咒之王!蠢貨就是蠢貨,你們怎麼敢!”
他将小惠塞進伏黑甚爾僵硬的臂彎,“孩子們就交給你了。”
路過佐藤仁宏的時候,低聲道了句謝。
最後頭也不回地朝着一個方向離開了。
*苦夏
漏瑚的獨眼裡已然滿是血絲,眼看自己的領域即将被另一個領域沖破,仍不願相信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老夫可沒聽說五條悟會開領域!”
五條悟收起臉上的墨鏡,在【夏油傑】和其他人震驚的神色中,語氣輕快道:“不好意思,今天碰巧和不會開領域的那個換班了呢,嘻嘻~”
接着,他沒再多說一句,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敵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趕時間。
【夏油傑】将隻剩一口氣的火山頭咒靈和樹枝咒靈搓成咒靈球咽下,臉上重新挂起僞裝出的、看不出破綻的笑容,“七海,還有灰原,你們帶上這兩具屍體,和輔助監督一起先回高專吧。硝子一定很高興有新的實驗素材。”
他沒再提起自己之前說的話。
兩人作為後輩也不好多問,神情複雜地看着他們匆匆離開。
“七海,那是……五條老師?”
自從五條悟總是抓着他們進行魔鬼訓練,他們就開始稱呼這位來自異世界的、年長的五條前輩為五條老師了。
“是吧。”
“那他為什麼……穿着五條前輩的衣服?”
“呵,”七海建人皮笑肉不笑,飛快在腦海的記憶中翻找,“誰知道?為了好玩吧?”比如說,和某個人玩一些隻有小學生才感興趣的猜人遊戲。
“我認為,你更應該擔心的是夏油前輩的心理狀态。”他補充道。
“可是,”灰原雄撓撓頭,憑着直覺說:“我覺得他好像不是夏油前輩,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也許是另一個夏油前輩。”
“另一個夏油前輩,好像一直很悲傷的樣子。”
*現實時間,2月12日
“時之器的使用時長是受咒力限制的,你看這裡,就像手機顯示電量一樣,這個位置會顯示剩餘的咒力。”禅院真希将時之器遞給伏黑津美紀。
伏黑津美紀仔細觀察禅院真希指的地方,“好像有兩條細線?”又細又短,和普通的劃痕沒兩樣,“難為研究部的人能發現。”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群家夥早就發現了。”禅院真希有些頭疼地捂住頭,“但是他們非說沒有事實基礎和數據支撐,一直等到現在才把研究結果公布出來。”
“他們可能是怕自己的結論出錯。”伏黑津美紀溫和地笑了笑,“我們都害怕犯錯。有的錯誤能夠彌補,有的卻無論如何都補償不了了。”
“沒有誰能保證永遠不犯錯。”真希說。
“是呀。”津美紀将時之器還給真希,“如果兩天後他們還沒有醒過來,我們就再想想别的辦法。”
“無論如何,五條先生和小惠能擁有你們這樣的同伴,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