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錦棠心情頗好地伸了個懶腰,結果不過稍仰下脖子,脖頸就火辣辣疼,白錦棠倒吸一口涼氣,落雨這才注意到紅腫的傷口已經變得青紫。
落雨一驚,連忙找出藥膏,往白錦棠脖子上的傷痕上抹。
白錦棠本就先天不足,後又中了毒,如今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落雨心疼的不行,愧疚道:“是奴婢疏忽,這才讓他有機可乘,若是我們早些發現,定不會讓王爺受這樣大的委屈。”
白錦棠撩開自己散落的烏黑頭發,好方便落雨上藥,一邊道:“這些年我在青州,遭遇的刺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能處處周全。”
八年前,白錦棠的生母葉皇後難産而死,沒過多久,葉家就被滿門抄斬,沒了葉家撐腰的白錦棠被人暗害,身中半寸相思之毒,從高高在上的五皇子,被打發到了青州,做了個閑散王爺。
那年,白錦棠十一歲。
便是如此,他那幾位好兄弟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各種刺殺層出不窮。
落雨低聲道:“總有一日,主子定然能重返皇都,讓那群人好看!”
白錦棠笑了出來:“好了,這些事以後再說,落雨,你先去幫我辦一件事情,我有大用處。”
落雨:“敢問主子,何事?”
白錦棠:“去查一查萬花樓,我要端了萬花樓身後的黑市。”
白錦棠的身體不好,如今過了勁頭,晚上就起了高熱,第二天不出意外地病倒了,足足養了五天才算好。
這可把秋風和落雨擔心壞了,尤其是落雨,每天盯着白錦棠把藥喝完。
“王爺,該喝藥了。”一早,吃完早膳沒多久,落雨就将熬好的藥端了過來。
白錦棠捏着鼻子,把藥一飲而盡,将落雨遞給秋風,順手從落雨手裡拿了一顆蜜餞放在嘴裡,嘴裡的苦味這才散下去不少。
落雨:“王爺,可還要再睡一會?”
“不了,你陪着我出去走走吧。”這幾天,他過得渾渾噩噩的,不是睡就是吃藥,如今骨頭都快發黴了,萬萬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好。”落雨見白錦棠今天興緻不錯,連忙道,“正好花園裡的海棠花都開了,王爺正好去看看。”
甯王府的後花園裡被打理的很不錯,四季春秋,總會有不同時節的花朵綻放,如今正是海棠的花期。
主仆二人邊說話,邊往那邊走。
“他最近怎麼樣了?”白錦棠随口問了句。
落雨腦子空白了一下,這才想起府上的那位“憐夫人”,于是道:“那傷看着吓人,實則卡在骨頭縫裡,憐夫人身體素質不錯,在床上躺了兩天就能起身了,如今應該在養病。”
白錦棠來了興趣:“哦,怎麼養的?”
落雨:“按照您的吩咐,請最好的大夫,用的都是最苦的藥。就是……憐夫人似乎有些不一般,他前兩天讓人找了本劍譜,每日研讀,十分刻苦。”
落雨嚴重懷疑謝灼八成是賊心不死,于是逮到機會,就開始暗戳戳告黑狀。
結果白錦棠嗤笑一聲:“主君生病,他看劍譜,他這妾室做的倒是潇灑。”
落雨:“……”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重點是:王爺,他好像還想殺你啊!
自從白錦棠醒來,落雨就有點拿不準白錦棠的心思。這又想人死,轉頭又讓大夫去看傷,說是興趣,又像是仇人,實在是難以捉摸。
如今聽這語氣,怎麼好像還有點生氣,是因為憐夫人為了看劍譜沒有看望王爺,所以吃味了嗎?
莫非她家王爺當真對憐夫人一見鐘情!
“等等。”
落雨聞言停住了腳步。
他們恰好走到了一棵海棠樹下,白錦棠左手壓着探出的一枝海棠,冰冷眸光落在了不遠處,舞劍的人身上。
謝灼穿了一身白衣,手裡拿着約摸一尺長的海棠樹枝,在湖邊舞劍,姿态潇灑肆意,海棠枝在他手裡淩厲至極,劃破長空,傳來破空之音,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破人的咽喉。
落雨也看了眼,遲疑道:“主子,好像是憐夫人?似乎是在舞劍。”
白錦棠輕笑:“他倒是很有閑情逸緻,這劍舞的,怕不是馬上就要跳出來,把我的腦袋割了。”
落雨眼睛立馬亮了,嘴上卻說:“……應該不至于吧。”
“你不了解他,不過沒關系,誰讓我喜歡他呢。”
落雨:“……”這難道是真愛?
“不過……”白錦棠話鋒一轉,問落雨,“落雨,你聽過一句話沒有?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落雨一臉懵逼:“啊?”
白錦棠在落雨腦袋上拍了一下。
落雨:“嘤。”
白錦棠:“……”
白錦棠:“他是不是本王妾室。”
落雨:“是。”
白錦棠:“那他的本分是什麼?”
落雨:“讨你歡心。”
白錦棠指了指謝灼,認真地問:“那他在幹什麼?”
落雨恍然大悟,認真道:“主子,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這就讓人好好教教憐夫人規矩,還有他那劍譜,全給他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