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韻影跟那群看起來很時髦的同學勾肩搭背地離開後,簾明也追着天音和常勒的小摩托一去不回。
失去同伴的磷彙獨自回到家中,掃清百斬堂門前的垃圾灰塵,點亮閃爍着彩燈的門牌。不會騎車的擎華臨危受命,載着喝得醉醺醺的常勒和天音回來,追着她們離開的簾明不見蹤影,韻影倒是發了一條展示新美甲的朋友圈。
磷彙越發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翌日還是獨自去上學,如同一潭死水裡丢進一顆石子,砸出幾圈漣漪後還是歸于沉寂。前幾天熱熱鬧鬧,如今還是得獨自去學校。
進到教室裡,韻影和一票小姐妹已經在了。那邊不時傳來搖骰子的聲響,有人膩着聲音說:“讨厭啦,韻影總是這麼會說話。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猜準,開給我看看。”
“是你叫我開的?”韻影笑嘻嘻地回應她,小醜丢彩球般甩幾下骰子,“你叫我開我就開啰。”
她反手把骰盅倒扣在桌上,在萬衆矚目下揭蓋。圍觀衆人驚呼道:“不是吧,真的是十五點。”
韻影志得意滿:“這下不得不服了吧?”
那人忸怩道:“我不要,我不想親你。”
“是你自己說猜不準就讓我親一下。”韻影朝她伸開手來,很随和地變通思路,“親一下不行那就抱一下吧。”
那人依言抱一下韻影:“哎呀,韻影就喜歡這樣。”
旁觀又一人幫腔:“沒辦法。”
前幾桌笑聲琅琅,唯有磷彙枯坐在最後一排。韻影在那邊融入得太徹底,自己反而插不進腳。從沒像現下這樣盼着簾明出現,昨晚簾明也沒回來,不知她今天怎麼樣了。
磷彙正在心裡想着,教室後門突然被人踹開,幾人排開一字長隊烘托壯大的排場。磷彙聽見踹門的聲響,轉頭望過去,進門的正是戴墨鏡穿風衣的簾明,她翩然落坐,緊跟在她身後的人立即打亮打火機,幫她點燃一支雪茄。
簾明沒有接過,擡手将雪茄擋開了。她長出一口氣,肅然道:“呼……北區那茬子人如今還敢嚣張嗎?”
“老大威武,那群喽啰看見您當然屁滾尿流。”那人像蒼蠅似的搓着手,“過幾天黑煤山那邊的場子……”
“行了,不用你對我指手畫腳。”簾明猛地一揮手,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她凜然說,“我說過我最讨厭魔族,在我的地盤上,沒有一個魔族可以直起腰做人。”
簾明發表好一番有關宏圖霸業的豪言壯語,轉頭對磷彙道:“對了磷彙,你昨天把我的作業帶回去了嗎?”
磷彙捧出她重逾千斤的書包:“都在這裡,昨天晚上你去了哪?百斬堂裡沒你掃興,大家喝多了都忘記給小費。”
“昨天我跟着常勒她們一路跑到臨煞淵和人界邊緣,差點跌進大峽谷裡摔死。”簾明語調平常地接過書包,“我懸崖勒馬撿回一條命,回來的路上就遇見了她們。”
立即有人當場立定道:“俺叫牛虎膽,是青龍幫二把手。”
又有人跟上來鞠躬道:“俺叫孫大彪,是白虎堂大當家。”
還有個跳出來抱拳道:“俺叫匡悍豹,是玄豹衆總統領。”
這三人一同拱手,洪亮地齊聲說:“多謝簾明大姐救幫派于危難,助我等化幹戈為玉帛,免去一場災禍。”
“小事而已,不足挂齒。”簾明不以為然,又問磷彙,“怎麼樣,我不在補習班的這段時間沒人欺負你吧?”
磷彙實事求是德搖頭:“沒有。”
牛虎膽第一個沖到面前來捧場:“大姐,你對朋友真好。要是能跟大姐做朋友,我就此生無憾了。”
簾明哼一聲,說:“對朋友好不是最基本的嗎,你們别溜須拍馬弄得好像我發現了相對論的漏洞一樣。”
牛虎膽又鼓掌道:“對對對,您這是謙虛。”
“大姐,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咱們和武霸會有場決戰,您要不要跟去?”孫大彪指天罵地,“武霸會那群人嚣張跋扈,從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大姐你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
簾明搖頭:“不去,成天打打殺殺的不是我的風格。”
相信我,磷彙想,成天打打殺殺就是你的風格。
“大姐,你不能任由别人拿捏你的軟處,”孫大彪牽起簾明的手,苦口婆心地灌輸不正常理念,“當不良少年是千千萬萬學生的勳章,這是我們始終堅信的夢想。”
“武霸聲稱自己是魔族中的純血,自以為高人一等,實際上屁都不是。”匡悍豹聲如洪鐘,把教室裡的視線全部吸引過來,“大姐,咱們的地盤上怎麼能容忍這種人猖狂?”
“魔族真是欺人太甚!”簾明拍案而起,怒道,“好,下午放學我跟你們去一趟,就當挫一挫對面的銳氣。”
眼看她拔腿要走,磷彙趕忙拉住她:“你要去哪?”
“教訓幾個不長眼的家夥,你要不要一起去?”簾明反握住磷彙的手,繼續規劃未來一統天下的偉大藍圖,“到時你放火我劈電,把那群烏合之衆通通打散!”
磷彙擺手拒絕:“我不想去。”
“好吧,那我自己想辦法。”簾明挎上書包,回頭告别道,“放心,我單手都能玩死武霸會,不需要别人幫忙。”
簾明就這樣早到又早退了。磷彙隻好把目光放到韻影身上,那邊的丢骰子比賽已然結束,正在進行新的比賽。
韻影的技能太陰險,有人不滿丢骰子十次九輸,拉着韻影的手央求道:“韻影,這次我們換一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