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過度,且完全沒放糖的奶油,沒烤熟的胚體,加上放置太長時間,這塊蛋糕在顧琛的喉管裡艱難地滑下去。
顧琛緊閉着嘴,好不容易才壓抑住把它吐出來的沖動。
他猛喝了一口水,深吸了好幾口氣。
還不如吃那碗下了緻死量辣子的面。
陳道情的笑容漸漸收回去,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做的很難吃。
“看來我還真是沒一點做烘焙的天賦。”
“其實,也沒難吃到那個地步。”
顧琛昧着良心說出了這番話。
“沒關系,顧先生你不用騙我,雖然為了顧先生你的生日我努力了很久,但還是隻能做出這種失敗品,”
他自嘲地笑着。
“我果然是比不上林先生,他和顧先生你青梅竹馬,又都懂得這麼多……”
“什麼跟什麼!”
顧琛的臉垮下來,他的生日被搞成這樣怪誰啊?
“什麼青梅竹馬,你怎麼腦補這麼多?”
“但他和你都懂這些,又說得上話,我什麼都不懂。”
“以後不提這些了就是,你煮點面什麼的也行,能不能别提他了?”
陳道情眨着透亮的眼睛看他,試探性地問:
“真的不提了?那顧先生以後也不做甜點了?”
“你不喜歡就不做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放下了。”
“那顧先生,還想回去看你的老師嗎?”
老師的背影在記憶中模糊。
顧琛覺得自己早該放下執念了,那段時間對他而言,并不是一段會被衆人喝彩的經曆。
他搖頭:
“不了,我想老師不會原諒我的,我和他聯系的唯一途徑也斷了,沒必要再回去了。”
想到林寒枝沖着自己說出的那些話,他忽然想聽聽陳道情的想法:
“你覺得,我變得多嗎?”
陳道情的表情很詫異:
“顧先生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怎麼能說變了?”
“有人說覺得我變了,因為你。”
“我?那肯定變了,顧先生變得更愛我了,不是嗎?”
陳道情的手指摸進顧琛敞開的睡衣間,冰涼的手撩撥着,像在調情。
“愛嗎?顧先生能對我說一句愛我嗎?”
顧琛回想了一下,他的生活已經被陳道情所占據。
家裡、公司、辦公室……乃至他這個人,都烙下了陳道情的痕迹。
烙下痕迹的人一輩子都得待在他身邊。
“怎麼不說?”
顧琛強有力攬着他的腰,俯到他耳邊。
他從沒對任何人袒露過這樣隐秘的感情,因為一旦說出來,就很容易被人利用。
但他對上陳道情隻裝着自己的眸子,身體裡熱血滾動。
“我……”
他艱難地張口,聲音壓得很低,緊緊抱着陳道情的身體。
“我想要你……”
他說了這句話,再也無法抑制體内嘶吼的野獸。
溫度升高,真實的身體擁抱着彼此。
這個夜晚裡,仿佛命運女神曾短暫降臨,靜靜看着故事的走向,而後又消失離去。
“顧先生,我沒告訴過你一件事,雖然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我小時候,應該是在香江長大的。”
緊抱着陳道情的人身體一顫。
原來他們曾經在一個地方長大,在同一片土地生活,兜兜轉轉,卻以最不堪的方式遇見了彼此。
“那後來怎麼會……”
“可能是被賣到海外去了吧,”
陳道情說這些的時候眼皮沒有跳動,平靜的語氣聽得顧琛心裡五味雜陳。
“在荷蘭我一個人生活,什麼都是自己做,漸漸的,忘了爸媽的樣子,也不記得以前的家鄉,隻大概記得自己來自哪個國家。”
“我怕你嫌棄我,從來沒有說過以前在那裡的生活,”
他的聲音發着抖。
“我的确為了生活做過很多不得已的事,那個記者也是那些人之一……但,我從來沒覺得快樂,直到那天,我那麼幸運,能遇到顧先生你。”
顧琛摟緊了他,陳道情以前的事情他已經不在乎了,可一想到他經曆了什麼,還是不免也跟着心痛。
“顧先生你知道嗎?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你把我帶了回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很愛你,現在也是。”
他的指甲在顧琛的背上抓出血痕。
“直到今天我才敢說這些,顧先生,你會,抛棄我嗎?”
青年在他懷裡擡頭,模樣惶恐。
顧琛笑了。
每次陳道情擔心失去自己時都會變得格外可愛。
他翻了個身把陳道情壓在下面,吻着他的唇角,流連向下。
“别在意那些……以後隻和我在一起……”
陳道情摸着他逐漸向下的頭,揉着幹爽的頭發,看向正對着床的鬧鐘——
已經零點了。
“顧先生,二十九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