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哥哥每次這樣拉顧先森(生)衣服,說的發(話)顧先森(生)都會聽啊!”
最小的孩子用天真的眼神盯着他們倆說話,并不理解為什麼兩個哥哥耳朵都紅了。
“好吧,但是就在院子裡看吧,不去市裡。”
顧沉點點頭,現在的形勢還是待在這兒比較安全。
那個之前在黑工廠接應他們的記者來了,還帶了一大堆設備,他興奮地和顧沉打招呼。
“顧先生,你要我帶的東西我都帶了,這可是我從報社裡拿來的呢,投影儀,架子,幕布……”
他一樣一樣朝廣闊的院子裡擺放設備,又開始給顧沉和陳一展示帶過來的電影,滔滔不絕地介紹着。
隻是越介紹,另外兩個人越哭笑不得——
“這些不太适合小孩子看吧?”
記者愣住了。
“啊?不是在這裡放電影嗎?那不就該放這種有深度的電影嗎?”
這些片子确實是好片子,顧沉一一都看過,可是……
政治、戰争、哲學、曆史……與這些題材相關的電影大都晦澀難懂,帶過來的片子還偏偏是最文藝最難懂的那一挂。
“别說給康哥他們看了,你在兒童節這天給誰放這個都會直接離場的吧?”
記者一拍腦袋,他怎麼忘了顧沉特意說過是給小孩看的呢?
正在三個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康哥作為小孩們的代表過來詢問進度如何。
“诶!我想起來還有這個!”
記者在他那包裡找來找去,翻出來一個刻着“蠟筆小新”的碟子。
一番折騰,天色漸晚,機位和幕布都搭好了,陳一和康哥領着小孩們在院裡的石闆上鋪上墊子,切了水果,發了小零食和汽水。
小朋友們三三兩兩靠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着幕布上映出的圖像,院子裡茉莉的香味很濃。
這應該是陳一認識這群孩子以來,他們過的第一個兒童節吧。
陳一喝了一口冒着氣泡的汽水,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節日。
“眼鏡戴着還習慣嗎?”
電影即将開始,顧沉壓低了聲音靠近了陳一。
他們倆坐在所有孩子後面,離幕布最遠的地方,旁邊剛好有一叢茂盛的雙色茉莉。
“還好……你為什麼沒有近視呢?”
“可能因為基因吧,我母親也不近視。”
“那你母親眼睛也是綠色嗎?”
“嗯,你喜歡綠色的眼睛嗎?”
“很神奇。”
陳一兀地湊近了顧沉的眼睛,透過鏡片仔細觀察着他的眼睛,神情嚴肅,像在做什麼研究一樣。
“什麼很神奇?”
“你的眼睛裡,有一圈金色,很漂亮。”
黑暗中,兩個人看着彼此的眼睛亮晶晶的。
花香很濃。
試探性地,顧沉撐在毯子上的手一點點靠近陳一的指尖,就快要碰到。
“一一哥哥!顧先生!我們看不懂!”
康哥旋風似地撥開茉莉花叢,亮光照到這個本該昏暗的地方,把一切照得亮堂堂的。
頗有些尴尬地移開眼睛,顧沉和陳一兩個人都咳了咳嗓子。
原來這部電影是日語原版的,還沒有字幕,小孩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在講什麼。
“既然如此,隻能這樣了。”
最後電影隻能以這樣一種奇怪又不得不如此的方式放下去——
顧沉全程站在幕布旁邊,充當着電影的實時日語翻譯,但難免還是有一些孩子沒懂,陳一就坐在小孩們中間給他們解答疑惑。
小新是那個紅衣服黃褲子的小孩,他很快樂樂觀,他有一條叫小白的狗,小新和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一起住在一起,還有一群朋友,他們每天都過着有趣的生活……
“可是我們沒有粑粑麻麻,也沒有妹妹诶……”
有些孩子眨着眼睛問,陳一正要回答,康哥先一步說:
“都别說了!康哥我就是你們所有人的哥,我罩着你們!”
孩子們再沒了疑問,一起坐在軟軟的毯子上看電影,聽那個綠眼睛的人給他們講故事。
記者早在這部在他看來過于幼稚無聊的電影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