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町瞳孔微縮,黑色的眼眸倒映着千鶴一步步靠近的身影。
他想離開,但是眼前的人卻不知用了什麼詭術,全身上下像被定住了一樣,讓他和旁邊的兩個玩家根本無法動彈,更不要提逃跑!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近!
而千鶴也像是故意一樣,明明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米,動作卻相當緩慢。
他走得越慢,就越像鈍刀子磨肉,反而讓玩家們的内心恐懼逐層增加。“砰砰”的鼓噪心髒音在整個身體内部響起,速度快得仿佛強力電動馬達。
掌心都沁出一層冷汗。
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們都觀察過了,甚至花了很短的時間将房間唯一的窗戶鎖死,為了不惹怒遊戲,他們還特意留了一道可以進出的房門,到時候時間一到,把阻擋的物體扔開,至少不會觸發什麼必死的規則。
但這種情況下,千鶴究竟是怎麼出現在背後的?
郭町死死盯着千鶴,怎麼都想不明白。
時間退回40分鐘前。
【主神~爸爸~daddy~親爹~】
小黃在腦海裡面兢兢業業搖人搖了十多分鐘,好險沒把千鶴惡心得吐出來。
小黃在千鶴腦海中喊這些銷魂又奇怪的稱呼喊了許久,終于在千鶴徹底爆發前停止。雖然看不見它長什麼樣子,但也能感受到它忽然臉色嚴肅,連機械音都肅然起敬。
【嗯嗯,是。沒錯沒錯!對對對!啊好的,我懂我懂,這樣子啊,哦哦哦好,行的行的,ok。】
【了解!盡力一試。】
千鶴:……
足夠官方,足夠敷衍。
很好,看上去這個系統和他以前一樣,也是一個悲催的牛馬打工人。
就連糊弄領導的詞彙庫都一模一樣。
挂斷了和主神的通訊,千鶴開口:【怎麼了?搖到祂了?】
小黃嘿嘿一笑:【嘶哈…好溫柔…嘿嘿嘿…聲音好有磁性…嘿…吸溜…】
千鶴面無表情:【請不要在我的腦子裡面發出這種奇怪的黃色動靜,光聽上去就感覺口水流出來了,快yue了。】
小黃傻笑了半天才終于恢複正常,不服氣反駁道:【就算流口水那也是賽博口水,你頂多感覺一串二進制從你左腦飄到你的右腦。】
【我晃一晃你腦袋,你還能感覺到二進制的知識在碰撞。】
【……重點是口水嗎!】
千鶴嘴角抽搐,内心思考按照這樣嘴角抽搐的頻率下去,萬一哪一天面部肌群失調,到底是該報工傷,還是該報小黃故意傷害。
【什麼口水不口水重不重點的。重點就是我和親愛的主神daddy聊上了天,而且daddy還給我指了一條明路!】
這個稱呼出來,千鶴總感覺誤入了什麼交易現場。
【哦忘記說了,剛剛和主神daddy打電話的時候,我強制退出了你的身體,問了一下同事,至少一個小時才能重新登錄回來,所以要逃離這個地方,得你親自動身了。】
千鶴歎了口氣。
好沒用哦黃崽崽。
CD時間竟然長達一個小時!
在内心做好了建設,千鶴才開口問:【什麼明路?】
小黃驕傲挺起胸膛:【daddy很關注我,在接電話前就調取了我們這邊的錄像,問清楚了我們這邊的情況是否屬實之後,給了我一句非常重要的忠告!】
【他告訴我:“爬!”】
小黃二度挺起胸膛:【你看,房間的左邊有一個狗洞,以你的小身闆,稍微努把力還是可以通過的!沒想到主神爸爸這麼聰明!輕輕松松的就想到了我們想不到的事情!】
千鶴:……
首先我沒有聽出來“爬”這個字到底凸顯了主神哪裡聰明,其次——
這個字難道不是在罵小黃嗎?
當然這話他不好說。借着小黃呼叫的時間裡,千鶴觀察了這個房間許久,看是看到了那個狗洞,但并沒有多關注,而且想出了比“爬”稍顯優雅的離開這個地方的動作。
然而,現在聽到小黃說的話,他的内心深處開始動搖,并且思考起了别的問題。
說實在,小黃一開始說它要去搖主神的時候,千鶴的内心表示強烈懷疑。
不說其他的,千鶴不過是萬千扮演者中的一名小小E級新人,小黃的系統代碼也很長。和666這個ID不同,1269這個ID看上去就是個嶄新出爐的新手系統。
這樣的配置,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和主神認識的樣子。
雖然之前因為一些奇怪的巧合,主神的命令直接越過小黃,發布到了千鶴腦子裡,但千鶴也不會自戀到覺得這是主神對他的一種賞識。
本來,如果這次小黃沒能和主神成功聯系上的話,千鶴或許還不會思考那麼多。
畢竟之前雖然對主神有所懷疑,但并沒有發現太多不對勁,所以千鶴一開始覺得,他内心對主神的不信任,或許有可能隻是單純的員工對領導的恐懼。
但現在事情不一樣。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一個“爬”字,但也包含了許多信息。
主神和小黃認識。
還能用這種看似比較随意的語氣說話。
千鶴冷靜思考。
【……主神爸爸這麼忙都接我電話!他沒有嫌我煩嗚嗚嗚!他可真是一個體恤下屬的好領導啊!】小黃得意洋洋的接上了之前沒能說完的話。
千鶴:……
很好,思路瞬間就被小黃帶跑偏了!
房間不大,有一扇半人高的窗戶對着宿舍樓外。因為是一樓,所以隻要能打開這扇窗戶,就能跳到外面去。
要是隻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不知道是門外那群玩家幹的,還是财神自己弄的,窗戶的開關處本就是握把形狀,像是小餐館的玻璃門一樣。兩個半扇的握把被一個自行車鐵鍊穿過,鎖死在一起,不僅如此,把手上面還密密麻麻纏繞了一大堆鐵絲,牢牢的将兩個把手擰在一起。
纏鐵絲的人看起來像是有強迫症一樣,整整齊齊一圈圈,像纏繞起來的匝線圈一樣,讓人莫名有一種伸出右手判别方向的沖動。
從上至下纏了應該有數百圈,尾端和頂端都被焊死,房間裡沒有工具,沒辦法直接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