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的心莫名地一跳。
當晚她失眠了,天快亮時才眯眼,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第二天醒來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梁晴邊刷牙的時候邊努力回想,卻還是無果,隻得作罷。
楊巧珍一大早已經出門了,在桌上給她留了便簽:【電飯鍋裡的小米粥還溫着,記得趁熱吃。】
梁晴走去廚房,盛了一碗粥,又從冰箱拿出一碟鹹菜,端到餐桌上。
清晨初始的微光悄無聲息地從窗戶投進來,擡眼望去,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淡淡灰塵。
梁晴很快吃完了早餐,把碗刷完,回卧室簡單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了。
太陽緩步上移,整個城市漸漸蘇醒。
早七的高峰期不是鬧着玩的,硬是堵了一個多小時梁晴才到報社。
她把車停好,進辦公室打完卡,就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把肩上的帆布包随意搭在椅子邊緣,打開電腦,又去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才回到桌前坐下。
有人進到辦公室,跟她打招呼,“這麼早啊小梁?”
梁晴擡起頭,微微一笑:“是啊,胡姐早上好。”
胡依蘭擡腕看了眼手表,問:“你吃早飯了沒?”
梁晴說:“在家吃過了。”
胡依蘭點點頭,脫下外套,随意放在椅子上,然後去茶水間裝了一壺水,摁下電源開關等它燒開。
胡依蘭是辦公室年紀最大,資曆最深的前輩了,她平時隻穿黑白系工裝,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嚴肅又謹慎,不過她保養得宜,看着也才四十出頭。
水咕噜咕噜響了一陣兒後,聲音漸漸止息。
胡依蘭泡好了一杯茶,扭頭對梁晴說:“小梁,昨天做好的報告發給我看一下。”
“好,”梁晴打開文件,“我再核一遍,核對完就發給您。”
胡依蘭呼開陶瓷杯翻騰的熱氣,輕酌一口,“行。”
一時之間,辦公室時安靜得隻聽得見偶爾點擊鼠标的細微聲響。
不多時,同事們陸陸續續都到了,大家或互打招呼,或閑聊八卦,辦公室也漸漸熱鬧起來。
梁晴确認文件沒問題後就發到胡依蘭郵箱,擡頭看一眼被人群簇擁的胡依蘭,說:“胡姐,好了,報告發您郵箱了。”
胡依蘭沖她點頭,“行。”她環視一圈,“小吳還沒到呢?”
圍在她身旁有說有笑的人也停下話題,各自轉頭尋找吳鋒的身影。
記考勤的張莉說:“不用看了,他還沒來。”
坐在梁晴旁邊的鄭晗吐槽了一句:“這吳鋒,怎麼天天遲到!”
張莉解釋說:“他家住城北那邊,離得遠。”
“再遠能有梁晴家遠啊?她上班還要花近1個小時呢,也沒見她遲到過啊。”鄭晗對着鏡子裡的自己補妝。
胡依蘭說:“行了,都别說了,幹自己的活。”
大家也就不再讨論,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才安靜五分鐘,吳鋒氣喘籲籲地跑進辦公室。
鄭晗聽到動靜,歪着脖子看了一眼,小聲說了一句:“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張莉在考勤表上吳鋒的名字後面打了個鈎,問:“吳鋒,你怎麼才到?”
吳鋒搖搖頭,“給我瓶水。”
張莉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丢給他,吳鋒一手穩穩接住。
吳鋒平複好呼吸,猛灌了一大口水,才說:“出事了!”
此話一出,辦公室的同事齊齊看向他。
鄭晗是個急性子,催促道:“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啊!”
吳鋒說:“今早我剛出門,路過政府規劃要整改的小區附近,結果你們猜怎麼着?”
張莉問:“怎麼了?”
鄭晗翻了個白眼:“你别賣關子行不行!”
梁晴看着他故弄玄虛的神情,隻當他又在吹牛,低下頭忙自己的事。
“結果那邊有棟爛尾樓塌了,當場壓死了人!”吳鋒壓低了聲音。
“什麼?”辦公室的人都大吃一驚。
吳鋒說:“死者的家屬在現場報了警跟警察要說法,業主也要找開發商維權,還有不少人在路邊看熱鬧,反正那邊現在是圍得水洩不通。”他頓了頓,“不然我也不會遲到這麼久。”
胡依蘭大緻知道是哪個位置,問:“文熙路那邊?”
吳鋒答:“沒錯。”
胡依蘭沉思三秒,說:“你帶個人去那邊做街頭采訪,下午5點之前回來,把這次事故的市場調研整理好,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我就能看到。”
“行。”吳鋒一口答應。他拉開抽屜拿出記者證挂在脖子上,利落地将攝像機放進背包裡,轉過頭來問:“誰跟我一起去啊?”
正值秋老虎的月份,外邊正午的太陽是最毒辣的時候,稍走幾步背後就悶熱得難受。誰都不願這大熱天的跑出去受罪,都沒吱聲。
吳鋒手敲着桌面,“鄭晗,你跟我走。”
鄭晗瞪大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