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tor!”
“Cici!”
姜希芮聽着救援隊員大聲喊着他們名字的時候,感覺整個人快裂開了。
幕天席地,頭頂上直升機盤旋,而她在和一個男人接吻。
這場面既浪漫又狗血,宛如在聚光燈下偷情被發現。
迷離又夢幻。
直到姜希芮坐在REGA救援直升機上,看着舷窗外大片相接交融的白皚皚與藍蒼蒼的時候,那種巨大沖擊帶來的眩暈感才逐漸褪去。
可是,嘴唇的腫脹感依舊提醒着她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姜希芮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坐在對面的金發雀斑救援小哥在盯着她的嘴唇看,這讓她很不自在。
然而,與之相反,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因此受到困擾,從容淡定安之若素,就好像剛才被抓包親吻的隻有她一個人一樣。
這讓姜希芮不禁有些氣惱。
周行之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冷嗎?”
神色如常,動作親昵且自然。
姜希芮将臉完全轉向舷窗,不想看他:“還好。”
周行之并未被她的冷落打擊到,自顧自靠近她:“你之後有什麼安排?我聽朋友說這附近有一處溫泉酒店很不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當然,如果你另有行程安排,我也可以送你。”
姜希芮聽着男人帶着些讨好的提議,咬了咬唇。
其實,這一天從清晨的冷白雪光照在她的眼皮上的那一刻起,就好似被映射到了魔幻超現實的位面。
屋頂墜落的驚心動魄,共患難的悸動依賴,還有在雪山荒蕪間浪漫熱情的吻……
一切的發生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好像被情緒驅趕着向前,理智丢盔棄甲,無所顧忌地墜入到荷爾蒙的漩渦之中。
姜希芮看着舷窗外逐漸遠去的雪山松柏,一時間湧起一股心酸。
她本來就隻是把他當做生病的時候額外獲得的糖果不是嗎?
現在病好了,就應該戒掉糖果,回到正軌。
所以她到底在猶豫些什麼?
凝視着遠處雪山和淺藍天空的交界處,姜希芮深吸一口氣,刻意按耐住心中的怅惘和不舍,語氣平淡回複男人的相邀:“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有安排。”
周行之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溫聲詢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這時,一直在觀察他們的金發雀斑救援隊員突然開口:“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是情侶嗎?”
姜希芮将視線從舷窗轉了過來。
“不是情侶,隻是陌生人。”
她這麼說的。
金發雀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這樣啊,抱歉,希望沒有冒犯到你們。”
之後的飛行途中,周行之沒再開過口。
螺旋槳有規律的陣陣破空聲填充着沉默,但是這份沉默并不安穩,透着股欲語還休、未完待續的意味。
姜希芮盡量不去看他,也不去想對于她剛剛的無情言論他可能會有的反應。
她再次将視線轉向舷窗外。
雪山已經遠去,無盡後退到蒼穹帷幕下。
同樣,她與身旁的人之間的聯系也要就此落幕。
半小時的飛行悄然結束,REGA救援直升機逐漸靠近停機點。
遙遙望過去,停機坪上零零星星分布一些人點。
這時,姜希芮猛然想起一件事。
她留給雪場的緊急聯系人好像是孟柯文……
大概幾個月前,她和孟柯文來到聖莫裡茲滑雪,當時他們留了彼此的信息當做緊急聯絡人,算是剛剛确定關系的情侶間幼稚的小情趣。
這次來滑雪,她并沒有去想更換的事,默認了之前的緊急聯絡人。
所以……很有可能是孟柯文來接她。
姜希芮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在她視線望過去的時候,男人立刻用目光鎖住她,像是不願松口的捕食者,明明強勢但是又莫名落寞。
她有些不忍心,匆匆移開視線。
停機坪逐漸變大,直升機穩穩降落。
在姜希芮下機的時候,周行之依舊體貼細緻地照顧她,跟在她身後護着她,輕輕扶着她的手臂。
“小心一點,看台階。”
“謝謝。”
回到現代裝潢的環境中,姜希芮感覺之前在雪山上發生的一切宛若一場夢境,缥缈不可尋,這些注定隻能留在荒蕪雪原,無法回歸到文明都市中。
此刻便是夢醒時分。
“Cici!你怎麼一個人跑來滑雪了?沒受傷吧?”
最不想面對的人還是出現了,姜希芮僵硬地轉身看向來人。
孟柯文面色憔悴、神情驚慌地朝她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