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上車便開始犯困,撐了會兒後,終究是沒忍住睡過去。
孟铎也沒叫她,反倒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醒來時白晝視線裡隻有閉目養神的孟铎,他稍一動彈,孟铎便睜開眼。
“醒了?”
“嗯,到家了怎麼都不叫我。”
“剛到一會兒,看你睡得正好,也就沒打擾,”孟铎拿走白晝身上的毯子,替她推開車門,“走吧。”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間總是閑散舒适,白晝一開始還刷刷手機,後面見孟铎洗完澡出來,便索性把手機放下,專心盯着自家帥氣的男朋友。
孟铎被白晝盯着,也沒有絲毫不自在,他淡定地吹完頭發換上睡衣坐到白晝身旁,然後把白晝整個人撈起來摟進懷裡。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以至于白晝反應過來時,周圍隻剩下孟铎身上溫暖的氣息。
“要不要看會兒劇?”
白晝下意識回答,“好。”
孟铎找的是白晝以前總看的劇,他的手指在平闆上輕點睡衣袖子随着手臂的動作滑下,露出那些可怖的傷口來,饒是見過很多次,再看見時,白晝依舊心頭微堵。
她拉起孟铎的袖子,遮住了那些傷口。察覺到白晝動作的孟铎一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看到這些傷口總會想,你那個時候心裡絕望成什麼樣,才會毫不猶豫選擇把刀對準自己,”白晝仰頭,“孟铎,你從新加坡回來那天我真的很害怕,怕我推開浴室門時,會看到一個躺在血泊中的你。”
大手落到白晝頭上,“我不會再這樣了。”
第二天白晝陪着孟铎把那些測試流程又走了一遍,醫生單獨治療時,她聽了醫生的話沒有跟進去,隻是坐在車裡,拿着張檢測單出神。
孟铎的症狀轉成輕度了。
是個好消息。
白晝下車找到抽煙角,私人醫院人不多,她也不擔心昨天那事之後被人認出來,隻掏出煙含在嘴裡點燃,久違的嗆人味道彌漫在口腔,她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内心的煩躁卻沒壓下去。
也就是這會兒她突然想到其實孟铎有自己的私人醫生,懊惱的同時又想到孟铎的順從。
白晝當時隻道,“孟铎,我們走吧。”
孟铎什麼也沒說,應了聲便穿好衣服随她出門。想到這兒白晝覺得那煙也沒了味道,正沉思着,嘴邊的煙卻被人拿走。
白晝愣了一瞬,随即臉上浮現幾分心虛,“我…..”
“我沒事,隻是需要定期配合治療,孟铎碾滅煙頭,甚至安撫地抱住白晝,“白晝,等我徹底好了,你不需要再随時顧慮我的情緒,不需要再這麼擔心,你就做你自己,鬧鬧脾氣也好,無理取鬧也行。”
孟铎頓了一下,才說到,“好不好?”
白晝心疼的同時又有幾分無奈,“孟铎,你很好了,我沒有鬧脾氣的理由。”
“那就無理取鬧。”
白晝扯扯嘴角,最終隻能牽着自家腦子不是很清醒的男朋友上車,她把孟铎塞進副駕駛後啟動車輛,“下午要在家休息還是工作?”
“休息。”
“那我們去看看蘇十三吧,她一個人在醫院也待得無聊。”
孟铎對這種打亂二人世界的事不是很滿意,但又不想反駁白晝,沉思半晌後妥協,“可以,但是午覺要睡。”
白晝沒有察覺到孟铎的小心思,隻當他是真的困了,還打趣到,“很難得啊,你居然主動說要睡覺。”
不過最後孟铎也沒有跟着白晝進病房,蘇十三什麼樣他并不關心,他隻是想跟白晝在同一個地方而已,此時他坐在蘇燦專門的辦公室内,聽着電話那頭喬知春的唠叨。
“慶渝那小子今天跟着陳玉回家了,你什麼時候能把你女朋友帶給我見見。”
張慶渝頭陣子一頭鐵跑去陳玉畢業典禮的事孟铎是知道的,畢竟張慶渝不藏事,跟陳玉在一起更是在群裡宣揚了整整三天,孟铎斂神,答到,“等空了我問問她。”
“什麼叫空了,你還有空的時候?”
喬知春完全不吃孟铎這一套,好說歹說也沒讓孟铎答應一起吃飯的事,最後隻能眼一閉心一橫,“你不會隻想談戀愛不想對人家負責任吧?”
孟铎想到白晝說的“沒準備好結婚”,心裡是有苦不能言,這鍋平白無故扣他頭上确實冤,思忖片刻他隻得道,“生日晚宴我會帶她過去。”
電話剛挂斷,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孟铎起身開門,就見白晝笑着站在門口。
“結束了?”
孟铎看了眼時間,不過一個多小時。
“蘇燦把我趕出來了,說蘇十三要多休息,我覺得在理,又怕你等得煩。”
白晝牽住孟铎,“走吧,我們回家。”
“白晝,今年我的生日晚宴,你想不想去?”
白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翻了翻日曆,“那天工作日诶,不一定有時間,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請上假。”
對于自己女朋友什麼都要考慮請假這事,孟铎已經見怪不怪,隻是心裡依舊有點失落,他抿唇,沒有把情緒露出來,“好。”
話音剛落,又聽見白晝說到,“好了我已經跟曉甯姐預約那天的假期了,誰都不能跟我搶。”
白晝揚揚手機,臉上是驕傲的神色,孟铎一愣,心裡那點失落全然消散,“等我找人把晚禮服的名冊拿來,你先看看,把喜歡的都挑出來。”
白晝抱拳,“定不辱使命!”
這邊蘇十三的病房裡,蘇燦正給她做檢查,其實這些事讓護士來也可以,但蘇燦總覺得不放心,于是這幾天蘇十三的檢查照顧便全由他親力親為,因着不能吃飯,他也就眼睜睜看着蘇十三一天一天瘦下去,本來就沒什麼肉的臉上此時更是臉頰凹陷,眼眶突出。
所以他才把白晝趕走,免得讓蘇十三再耗費過多的精力。
“再等等就可以吃東西了。”
蘇燦調好點滴,說起正事,“那個人進監獄了,你該有的賠償也會拿到。”
蘇十三輕輕眨眼,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蘇燦沒有錯過蘇十三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忍,他心裡有些煩躁,難得多餘解釋,“走的正常法律流程。”
意思是他不曾出手幹預,也沒有刻意為難。
說罷他像是極不自在,丢下句“休息吧”就走出病房。
蘇十三閉上眼睛,睫毛輕顫,倒真的認真休息起來。
主要是不睡覺就會感覺到餓。
這幾天她睡得太多,幾乎半夜都會醒來,睜着眼在黑暗中過上一個小時,然後又睡過去,渾渾噩噩的,分不清白天夜晚,隻有蘇燦和白晝跟她說話的時候,蘇十三才覺得這個世界好像還存在着。
蘇十三被宣布能吃東西的那天,白晝興奮地抱來一堆零食和王叔精心準備的飯菜,然後蘇燦當着她的面拿走了那些零食,一包沒剩。
“我說的是可以吃東西,不是說可以吃這些垃圾食品。”
白晝咬牙切齒,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良久後憋出一句,“你等着!”
蘇燦環着手臂在一旁記錄蘇十三的身體狀況,聽到白晝的話臉上的神色絲毫沒變,“這些飯菜可以吃,清淡,也算是有營養。”
他話音一轉,“你怎麼還不回去?”
“哇,你居然這麼明目張膽趕人,”白晝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轉頭告狀,“十三你到底是怎麼忍受他這臭脾氣的。”
蘇十三聳聳肩,露出個腼腆的笑來,她在手機上敲字,“蘇醫生應該是怕你有急事。”
“不用幫他解釋,他就是純不想看見我。”白晝知道蘇燦脾氣,不甚在意擺擺手,“我改天再來看你,确實時間也晚了,那飯菜你就随便吃點嘗嘗味,應該還不能吃太多,吃完就早點休息。”
醫院外孟铎還在等着,見白晝鑽進車内,他才關掉電腦啟動車輛。
進入車後白晝恍然覺察出些不對來,“不對啊,我騎車來的,诶诶诶!”
身後的景色逐漸遠去。
“自行車讓人送回去了。”
白晝掙紮無果,索性也不再糾結,“你今天的藥吃了嘛?”
“吃了。”
“真乖!”
“但是你今天的飯沒吃。”
白晝辯駁,“今天是真的臨時被拉進了個會,沒來得及。”
“不乖。”
反将一軍。
孟铎繼續控訴,“白晝,你最近陪我的時間有點少。”
本身下班就晚,完事後不是去醫院就是去武館,白晝一回想,自知理虧,“我錯了我錯了,明天我一定老老實實在家待着。”
“明天周六。”
而且沒記錯的話,基金會那邊有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