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兩隻耳朵朝後豎起,渾身的毛炸起像一個小刺球,顯然還沒從剛剛的恐懼中反應過來。
景雲青将他抱在懷裡,順着毛安撫。
“别怕,他走遠了,畫卷呢?”
雲澤狀态好了些,張口吐出畫卷。
“他怎麼突然出來了,我差點以為我要死在這兒了!”
景雲青将畫卷拿在手中,低聲道:“不止你,我也是,他太警覺,看樣子是一路跟着你來的。”
他說罷将畫卷展開,平放在桌案上,畫卷不過一尺長,寬半尺。
畫中有山河大地,滄海日月,星河以及各種獸類,繪畫人想必是個極其耐心的人。
這幅畫畫的及其細緻入微,河海中的魚蝦,林中飛鳥走獸,甚至是草叢中的蚊蟲,都被他細心勾勒出來,并為之填上對應的色彩。
但其實總的來說,這畫上東西如此多、雜,應當是比較亂的,可作畫人卻非常巧妙地将它們融合在一起。
白晝與四季,自然的生與死,皆在此畫中同時展現。
隻是這畫卷缺了一小部分,畫軸也有些破損。
景雲青看的入迷,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将他拉回了現實。
門外傳來詭王的聲音,“夫人,是我來了。”
景雲青立刻将讓雲澤帶着畫卷躲到無界镯中去,自己則理了理衣裳,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放下層層疊疊的床紗,合衣躺下。
“你進來罷。”
“吱呀——”
詭王打開門,見他已經睡下便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正欲撩開床紗。
景雲青躺在床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半夜的找過來,也不怪他多想。
“你幹什麼?我今日乏了,有什麼事你直接說便好,我能聽見。”
好在詭王聽話的放下了手中的床紗,坐在床邊,塞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到床上。
“夫人,這狐狸便當是我賠給你的寵物。”
狐狸叫了兩聲便跑到床角去了,抖個不停。景雲青縮在被子裡,不想動彈,将腦袋從被窩裡探出去。
“知道錯了?既然你這麼大半夜的,誠心來找我道歉,那這隻狐狸我就收下了,夜裡涼正好缺個暖……暖手的。”
詭王隔着重重紗幔看着床上人模糊的輪廓,嘴角扯起一抹笑。
“其實,為夫也很暖,不隻是暖手。”
迎接他的是一個從床裡扔出來的大枕頭。
詭王被砸也不生氣,戲谑道:“夫人賞的枕頭,為夫收下了。”
他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久到景雲青快睡着了,才擡腳無聲無息地離開。
……
次日金色陽光透過窗口斜斜的照在床紗上,景雲青被陽光曬醒,從床上坐起來。
身邊傳來動靜,他偏過頭便看到一團雪白,狐狸甩了甩尾巴,睡得沉沉的。
景雲青忽然想到的小白,也不知道現在外頭怎麼樣了,池月恢複的如何。
他将雲澤放了出來,雲澤剛落到柔軟的床鋪上便看見了不遠處正呼呼大睡的狐狸。
立刻警覺起來,嘴裡發出咕噜咕噜的咆哮聲。
被擾了好覺的狐狸慢慢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它抖了抖身子,耳朵豎起,龇牙咧嘴的盯着雲澤。
景雲青看着它圓滾滾的身子,忽然想起了歐陽楊養的胖狐狸。
應該不會吧,大概隻是詭王出去随手抓的。
雲澤是神獸血脈,見這小狐狸如此不懂事,便化作原型,卻險些将床榻壓壞。
體型巨大的白虎,朝着小狐狸,張開血盆大口,無聲地示威。
誰知它絲毫不懼,小狐狸身上竟然騰起一陣白煙。待白煙散去,赫然出現一隻九尾妖狐。
狐口微張,吐出人言。
“上古神獸白澤也不過如此。”
不等景雲青反應過來,搖搖欲墜的床榻便散了架,轟隆一聲塌在地上。
“你們………在搞什麼?!”
景雲青生氣的揪住白虎的耳朵,又瞪了一眼九條尾巴都快飄上天的狐狸。
“都給我小心點!被他們發現了,我可護不住你們!”
“嗷嗚……”
雲澤耷拉着腦袋,變回了原樣。
“嗚嗚嗚~主人,都是它挑釁我!我才變回原身的。”
狐狸也變回了原樣,九條毛茸茸的尾巴重新變回了一條,蹲在淩亂的帶大紅色錦被中,雪白軟糯的一團,看的人心化了。
景雲青撇了它一眼,這狐狸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傲嬌了。
如今看來它怕就是當初黑磐口中那隻打破小洞天結界的狐狸。
這狐狸……也不知道歐陽楊日後能否駕馭。罷了,如今自身難保了,别的便隻能先抛在一邊。
“碰碰——”
有人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