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閣樓雅間裡,袅袅茶香順着水汽升騰,與堂上的魔神像前的紫檀香上的縷縷白煙交織在一起。
這樣的景象倒是有些怪異,正主端坐在茶桌前,不遠處石像享香火供奉。
景雲青看着那尊雕刻細緻,栩栩如生的玉白色魔神像又看了看冥昇,他現在易容後的模樣與石像顯然是完全不同的。
祁婈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解釋道:“魔神大人是一個很好的魔,得萬家供奉,任何一家的魔神塑像前都是燈火長明,香火不斷。”
景雲青卻不以為意,他道:“這裡是魔族的地盤,他是老大,這些魔族供奉他是必然的。”
視線重新回到房中喝茶的三人身上。
冥昇目光落在杯中茶水上,神情捉摸不定。
他擡起看着紫辛身前在爐火的灼燒下逐漸沸騰的精緻茶壺上,道:“在下有一事想問一下姑娘。”
紫辛将茶葉放入身前的茶盞中,聽到冥昇的提問放下手中的白銀茶勺,随後将手肘撐在案上,露出雪白的手腕上淺藍色玉镯,這镯子質地清透襯得她肌膚瑩潤。
她的頭輕輕倚在手掌上,“公子請問。”
“姑娘這雪露是從何而來?”
她聞言晃了晃腕間的镯子,“喏,雪族聖子給的,區區雪露不在話下。”
清一目光落在那镯子上,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冰髓所做,濃郁的雪靈精氣,少說也有個七八萬年了,簡直就是冰髓中的極佳品!
他道:“聽聞冰珣前段時間為了搏美人一笑,闖入雪族禁地,原來是為了紫辛姑娘。”
紫辛粲然一笑,撫摸着溫潤的镯子,“想要做我的座上賓,這可遠遠不夠。”
冥昇聞言笑了笑,“聽說這家夥現在還被關在雪族萬劍冰封陣,他爹這回是氣極了。前段時間我恰好路過,血流了一地,上身赤裸全是深深的劍痕,好不凄慘。”
他話音剛落,紫辛手中的杯盞便碎裂開來。
她神色不定,微微蹙着眉道:“不過區區劍陣,怎會傷他至此。”
紫辛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将眉心舒展開,輕笑道:“原來,冰族聖子,也不過如此。”
冥昇故作歎息,“可憐冰珣一片癡心,終究是錯付了。”
“果然,這忘欲樓盡是無情之人,清一,我們走吧。”
清一點點頭,下一秒兩人便原地消失。
待兩人走後,紫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罵罵咧咧的化作一束紫色流光竄出窗口。
……
十幾日的時間過得很快。
一個上神一個魔神整天不務正業,滿天地亂竄。
景雲青跟着他倆倒是漲了許多見識。
并且他逐漸發現這時候的魔族和人族的關系異常的和諧,在修真界甚至能看到有人類修士與魔族喜結連理。
比如現在
清一和冥昇變作普通修士的模樣混進了眼前的小門派,舉着酒杯與其他修士碰杯,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而台上正在緻辭的新郎官兒就是一名魔族,而新娘則是門派掌門的掌上明珠。
景雲青看着眼前一派喜慶的場景,心裡竟然有些發怵,因為好像記憶中每次看到這種場景都會發生不好的事……
“祁婈,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祁婈盯着下方的新郎官兒道:“神君的預感是正确的。”
很快系滿紅綢的高台上的兩位新人拜了雙方父母,拜了天地。
司儀面上洋溢着笑容,扯着嗓子喊道:“新人禮成!送入洞房!”
下一秒,新郎忽然渾身魔力爆發,紫黑的長□□浮起來,衣訣翻飛。
新娘白皙的脖頸就這樣折斷在他的魔爪中。
等景雲青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冥昇鉗制住。
冥昇面沉如水,魔神威壓釋放出來,血脈壓制,令新郎渾身顫抖,“誰給你的膽子,在此放肆?”
清一則是閃現至新娘倒下地方,一番探查之後,遺憾地搖了搖頭。
“氣息全無,神魂消散。”
“為何他會如此?”,清一來到冥昇身旁問道。
冥昇搖了搖頭,“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你看。”
清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新郎的眼瞳變成了銀灰色,紫黑的發間也多了幾縷灰發。
“這……是什麼?”
“若不是他用了什麼特殊秘法,那就隻能是魔窟裡的詭魔種能解釋了,隻是我方才查看了他的體内并無詭魔種。”
景雲青震驚的看着下方的新郎,想起了詭王。
這時,祁婈忽然道:“神君,神器可以催動了。”
“什麼?怎麼這麼突然,我還沒看完?!”
景雲青看着下方一片混亂,人魔對峙,對接下來的結果十分好奇。
“神君不必好奇,很快你會知道一切的真相的,神君這樣耽擱下去,就怕詭王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局面,屆時天地浩劫又将重來一次。”
“哎,你說的也是,行了,那你馬上催動。”
……
依舊是一條長長的時空隧道,紛繁雜亂,無數人影一閃而過留下相似的結局。
……
踏過光幕,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
這一次是在一片雪原之上,冰雪般的世界,處處雪蓮綻放。
忽然景雲青的視線停留在一處,那裡一片刺目的紅讓人無法忽視。
目光觸及那人的臉,景雲青背後一涼。
竟然是清一,不是重華???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受這樣重的傷,還孤零零地躺在這兒。
冥昇又去哪兒了,他們不是玩得很好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景雲青都快以為他死了。
他側過頭問祁婈:“不是找重華帝君的屍體嗎?你給我帶哪兒來了?”
祁婈卻搖了搖頭,“過了那麼久,許多記憶都模糊了,神君自己都已經忘的幹幹淨淨了。”
景雲青:大爺的,說的還挺有道理
祁婈:哈哈哈,年紀大了,見諒
蒼穹之上,一道金光柔和的照到清一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