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的目光落在案上靜靜燃燒的紅燭,腦海中出現了在無垠海撿到重華的場景,當時他初生靈智不久,無意間發現了被看躺在巨石縫隙間的小孩。
那麼小小一隻,粉粉糯糯的,見了自己便興高采烈地揮舞着小手,誰曾想這竟然是一場孽緣。
事到如今,一切也該有個了斷了。
清一拂袖将屋内所有紅燭盡數熄滅,黑暗中他的聲音淡淡的透着不易察覺的悲傷。
“若是這錯已經無法補救,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親自清理門戶,冥昇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冥昇點了點頭,召喚出天淵劍,“就算是今天拼上我這條命,也要讓他有來無回。”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有侍女高聲喊道:“新郎官到!”
下一秒,門被打開,重華身着華麗的婚服,走了進來,門内昏暗的光線令他心中一緊,冥昇逃離天牢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耳中。
哥哥不會被冥昇劫走了吧。
他加快腳步走到裡屋,隻見紅色錦被子上躺着一人,蓋頭淩亂露出半張清冷秀美的臉。
“哥哥!你怎麼樣?誰來過?”
重華将清一摟在懷中,緊張的探他的靈脈。
突然一隻手穿透了重華的腹部,殷紅的血從他口中溢出,懷中人化作點點熒光消散,他慢慢轉過頭。
清一站在他身後将手從他腹部抽離,“哥哥.......哥哥.......”
重華口中喃喃,他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藏在暗處的冥昇抓住時機,将手中天淵刺入重華的心髒處。
冥昇微微喘着粗氣,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一劍耗盡了他最後的魔力,他撐着劍倒在柱子旁目光落在重華被鮮血浸透的喜服,心情複雜。
重華似乎意識不到自己即将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他不顧鮮血橫流的身體,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到清一腳邊,伸出手死死抓住心上人的衣擺。
清一此時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切太過順利,以重華的實力就這麼被殺了。
重華似乎看出了清一的心思,他仰着頭從喉嚨裡吐出模糊的聲音,“重華的命是哥哥給的,既然哥哥想要,重華......便給了,隻是......”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口中湧出的鮮血給淹沒。
“你......”,清一看着重華眼中濃濃的眷戀,不忍的偏過頭。
目光落在重華灰敗的頭發上,他竟不知重華的一頭黑發何時變成了這樣。
清一的手輕輕落在重華發頂,歎了口氣,“重華,哥哥也沒辦法,你犯下這麼多罪,光是戰争中死去的冤魂們都足以将你撕成碎片。”
“下一世,不要再如此執迷不悟了。”
忽然冥昇猛地擡起頭,目光落在重華的灰發上,神色逐漸凝重。
他撐着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等等,清一快過來!他身上的血洞在愈合,他還活着,有詐炸!”
然而為時已晚,重華陰冷一笑,站自身來,灰色煙霧将将清一牢牢捆到半空中。
“冥昇,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哥哥的愛你也配?既然你來破壞我們的大喜之日,那今天我就讓哥哥好好看看,今日你是怎麼被我血祭蒼天的。”
冥昇勉強擡起天淵指着重華的眉心冷聲道:“原來魔窟中的詭魔魔種是被你盜走了,那東西是禍害,你也敢往靈台放,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重華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拔出崇明神劍,灰色煙霧自劍體内朝外滲出,看起來十分妖邪,他朝着冥昇全力揮出一劍。
“我看你才是禍害!害的哥哥與我漸行漸遠,罪不可恕!”
詭異的劍招,攜着絲絲縷縷的詭魔之力帶着勢不可擋的架勢與冥昇的天淵劍碰撞在一起。
一番較量下終究是冥昇手中的魔劍掉寸寸碎裂,消失不見,詭魔之力有如附骨之蛆纏上了冥昇很快就将他骨血攪碎,血漿粘稠滴滴躺在地上。
沒過多久地上便出現了黑色晶體的碎渣,是冥昇的魔核碎了。
魔核相當于魔族的心髒,一旦碎裂便是必死。
“冥昇!”
景雲青看着下方的人一個比一個慘,有些心驚肉跳,他感歎道:“都是瘋子。”
祁婈卻反駁道:“哪裡,隻有重華才是瘋子,神君和魔神大人都是被他逼的。”
景雲青不與她争辯,他看着下方的清一瘋狂地攻擊着束縛自己的詭魔之力,甚至不惜燃燒壽命。
重華大概是于心不忍,放開了他。
清一跌跌撞撞的奔向冥昇逐漸消散的魔體,最後隻摸到愛人的一片衣角。
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泣不成聲。
然而淚眼模糊中,他似乎看見有一塊魔核碎片中有隐隐的紫光,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碎裂的魔核拾起放入懷中。
重華看着地上的那攤血,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得意的情緒,還帶着強烈的憎恨,他灰色的眼瞳中紅光大盛。
隻見他走到清一身邊,強硬地将其扶起。
“哥哥,礙眼的人解決了,我們該去成親了。”
景雲青:他怎麼還沒死?我真服了,這波反殺玩兒遊戲呢。
祁婈:神君别急,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