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酒下肚,驅散了深夜歸來,身上帶回來的寒涼之氣。
“多謝師尊。”池月喝了酒,将陶碗擱在桌上,朝景雲青道了聲謝。
“謝什麼,你我是師徒,不必如此客氣。”
景雲青嗅着空氣中淡淡的酒香,忽然感覺有些困倦。
程赢面色微紅,坐在他的對面,手裡托着一隻酒碗。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站着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雲清這是去哪兒?怎麼還領了個帶着小孩兒的女人回來。”
他聲音涼涼的,面上卻是一副醉态。
也不知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景雲青拿不準他的态度,便解釋道:“那女人是琴靈,小孩兒是她……她的一個朋友,一隻貓妖。”
“這女人穿的如此不一般,臉也生的漂亮,晉師兄莫不是将皇帝的妃子拐了回來?”
歐陽楊面前擺了一大盤烤魚,已吃了大半,他吐出嘴裡的魚刺問道。
景雲青點了點頭。
“是,你們可以叫她俪妃,那小孩叫做小狸。”
“哈哈哈,這皇帝什麼美人沒有,怎麼還弄了個妖靈在身邊當妃子,真不怕被吸幹了。”
歐陽楊很快将剩的不多的魚肉解決完,便站起身走到俪妃身邊看她。
俪妃面上挂着笑,擡頭看歐陽楊。
“想必您也是仙人吧。”
歐陽楊回頭看了景雲青一眼,雖然自己也算不得仙,不過在這靈氣匮乏的下界。
對于眼前這個下界的妖靈來說,換作平常也算是難以接觸到的存在了。
于是他便點了頭,應下了這個頭銜。
“姑娘先坐下吧。”歐陽楊擡手示意她在鄰桌坐下。
随後,他又喚了小厮給她們上了茶水點心。
“姑娘快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吱吱吱!”
桌上的小狐狸吃完了三盤燒雞,又鬧騰了起來。
老二翻騰的過程中撞上了身後的劍柄,小爪子捂着腦袋,飛快地竄到了歐陽楊身上。
随後其他兩隻也跟着跑了過來。
歐陽楊摟住它們,偷偷看了池月一眼,隻見他面色如常,盯着桌上的酒壺,一言不發。
“噓!”
歐陽楊示意三隻小家夥安靜,随後回到座位上坐下。
程赢忽然擡起頭看着歐陽楊問。
“歐陽兄,認為這女人長的如何?”
“程兄問這個幹嘛?”他撇過頭看了俪妃一眼,随後飛快收回視線。
不是,這麼直白地問,真的好嗎?
程赢卻不在乎,繼續道:“天下皆知,俪妃娘娘貌若天仙,是當今皇帝的寵妃。”
“雲清今夜将她貿然帶走,隻怕皇帝那邊不會輕易放手。”
“她是妖靈,又有神凰血的造化,一場火災,傷不了她,也騙不了皇帝。”
景雲青詫異的擡起頭,“你怎麼知道?”
“是靈識。”池月擡頭看了程赢一眼解釋道。
“他的一抹靈識跟了我們一路,路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也都入了他的眼。”
景雲青轉過頭看了程赢一眼,隻見他微微颔首,承認了。
“啊?這樣啊,但事已至此,不如再按照她的模樣,捏個泥人注入靈力,給那皇帝?”
“泥人興許騙得了皇帝,卻騙不了李知悟。”
程赢搖了搖頭,否定了景雲青的這個補救辦法。
此時,窗外下起了朦胧細雨。
飄飄灑灑,打濕了琉璃磚瓦,雨勢漸大,雨水順流而下,滴答滴答落下,将窗外的屋檐下的蘭草盆栽打得巍巍顫顫。
一人負手立于窗前,周身氣場不怒自威。
“方才朕在慶安宮遇刺客,你們沒抓到人,現在又跑來告訴朕慶安宮着火,俪妃不見蹤影?”
皇帝轉過身來,語氣中帶着怒火,“朕養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王将軍跪在地上,臉色鐵青,真不知是什麼人,竟然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還做的如此不留痕迹,難道是江湖中的武功高手。
“陛下恕罪,求陛下給卑職三天時時間,卑職一定将那賊人捉住!”
雖然心中并無把握,但此時卻也不能顯露出來,王将軍抿着唇,腦中搜索着近來城内發生的事情,企圖從中找到一絲不尋常。
氣氛并未僵持太久,很快殿門外走開一人,正是李知悟。
“陛下,切勿動怒,此事我心中有數,擄走俪妃娘娘之人不是尋常人,王将軍先退下吧,此事你不必再查。”
皇帝見他來了,臉上的怒氣才慢慢消了下去。
“祖爺爺來了,行了王将軍,既是如此,那便依祖爺爺之言,此事不必再查,你退下吧。”
李知悟從小便得了仙師點化,被帶去上界,這一去便是幾百年,漫長的時間,下界族人早已經更疊了好幾代。
這一任皇帝,算得上一個明君,隻是在那琴靈身上栽了跟頭。
皇帝心憂俪妃,遣退了所有宮人,忙問道:“祖爺爺快告訴朕,擄走俪妃的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