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請保重。”
她不多耽擱連夜離開軍營去找蓑衣客,蓑衣客說,應該是宮中那位動的手。
宮中那位,他們推測出的與當初血衣堡驚變有關的,羅網藏在韓國最深的一根毒刺,恐怕就在韓王的枕邊!
枕邊香風,銷魂蝕骨,當年潮女妖如何把持韓王的,足足一個月将之與外界完全隔開,滴水不漏,連隻螞蟻都進不去。
若真是那人在行動,她必須盡快掌握宮中形勢,衛莊被調回新鄭不過是昨日的事,明日之前若能進宮,還有可能見上韓王一面。
“駕!”
兩道聖旨相隔一日,顯然是宮中人的緩兵之計。隻希望張三王徵撐住,北方出事,南邊不能再出亂子了!
半日後,紫蘭山莊。
紫女盯着挂在牆上的羊皮地圖,鳳目中一掃往日的自如,如同有一團火在灼灼燃燒。
“什麼人!”
嬌喝一聲,銀針擦着來人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的立柱足一寸之深。
“紫女姑娘,如今宮中是何局勢?”
來人毫不見外地自行倒了杯茶水,顯然一路不曾歇息,一壺茶水很快見了底。
紫女定睛看着來人,鳳目中驚喜異常,一年前她們匆匆一面後,再見竟身處萬分火急的危機之中,但...她畢竟是血衣堡的人。
“白...大人,南方戰事緊迫,怎有空來我紫蘭山莊做客?”
來人聽得這句,不悅地将茶杯頓在積案上一拍桌子,杏目中冷意襲人。
“我若此時落井下石,就應當發動進攻擊潰南方聯軍,讓他們夾着尾巴逃回北境與燕丹形成合力,一舉擊潰前線後兵臨王都,到那時,再帥南方兵馬解皇城之圍!”
“紫女,兵法權謀之事你遠不及我,再推拖下去,他就是沒救了。”
紫女攥拳沉吟,“你真的是來救他的?”
來人冷哼一聲,“看來在紫女姑娘眼中,我就是個白眼兒狼啊?真是可笑!”
“不是她可笑,是我們都不信任你。”
另一道魅惑卻空靈的聲音響起,衣角焰紋的紅衣女子憑空出現在來人身後,指尖轉着暗紅發簪,發簪兩頭各燃着一簇火苗,她卻不怕燙傷自己白瓷般光潔的肌膚,眼神直直看向來人背影。
“焰靈姬,赤眉君的手下也在流沙,原來你們之間虛與委蛇的交易還存在啊?”
焰靈姬微微一笑,“你為何不轉過頭來,莫非...是怕了我的眼睛?”她咯咯一笑,“白亦非可不像你...”
阿瑤此刻本就着急,焰靈姬口中的“白亦非”三字好似一顆火種抛進她壓抑許久的陰暗中。
“轟——”
寒冰藤蔓拔地而起,焰靈姬正欲躲閃,迎面青鋒長劍卻直直刺來!她變幻出長劍格擋,卻被藤蔓纏住雙腿。
阿瑤手中用力,焰靈姬變幻出的長劍便脫手而出,震落在地變回那根發簪。
“我今日不會傷人,流沙若作壁上觀,今後血衣堡便如你所願,踏平這紫蘭山莊!”
她冷笑,杏目中腥光大盛,“沒了衛莊,以你們的實力,甚至不值得我親自出手。”
紫女終于開口,“不必,我這就同你說明宮中之事。”
“還是紫女姑娘識時務。”阿瑤收了劍,面色有些蒼白。
紫女看了眼後面的焰靈姬,搖了搖頭,對方便散了殺氣,也坐在一邊。
“跟據流沙的情報,近來王上稱病一直在胡美人寝宮修養,明珠夫人曾去探視一次,海棠夫人去探視兩次,之後再沒人靠近過那裡。公文奏折也一直堆積在禦書房,據說是韓宇的人在守衛。”
“這麼說,沒有朝臣近幾日見過王上?”她問。
“正是如此。”紫女道。
阿瑤輕輕婆娑着白玉茶杯,“這就有意思了,既然陛下稱病,那這聖旨是哪裡傳出來的?胡美人寝宮麼?”
紫女坐在對面,“這其中還有一個疑點...”她示意焰靈姬,對方盈盈起身拉開房間左側的暗門,門後緩緩走出一個樣貌嬌俏無比的女人。
水墨瞳猛地一震,紫女看了眼阿瑤後,向那名女子起身行禮。
“三日前,胡美人回娘家省親,那之後一直沒回宮中。流沙與胡美人之姐有聯絡,陛下罷朝的消息傳來,果然立刻有人行刺胡美人娘家,我們救出了胡美人姊妹,僞造了屍身。”紫女道。
阿瑤上下打量着面前這位,确認并非假冒才起身拱手,“見過胡美人,美人受驚了。”
胡美人搖了搖頭,柔聲說道:“多虧了紫女,本宮與姐姐才免遭毒手,隻是...大王身陷囹圄,竟有賊人扮作本宮挾持王上,本宮愧疚不已...”話未說完,美人已經泣不成聲。
“美人稍安,這麼說來宮中那位,是假的了。”她沉思半晌,起身謝過紫女,“紫女姑娘有勞,胡美人姊妹就交給流沙保護了,其餘的交給我,還望流沙鼎力相助。”
紫女點頭,焰靈姬便攙扶着胡美人回去了。
阿瑤正要離開,被紫女小聲叫住,她轉過頭,“紫女姑娘,方才唐突你和焰靈姬,在此賠個不是,可還有其他事?”
紫女搖頭,“我們如今也如驚弓之鳥,大人不必挂懷,隻是...紅蓮公主的情況一直不樂觀,昨日在胡美人宮外跪了整日,陛下不見她,她回來後...飲了許多酒。”
阿瑤按了按太陽穴,“好,一有風吹草動,紫女姑娘便将消息傳到這個地方。”她遞過一個錦囊,紫女接過,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