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也沒别的事情做,就仔細打量起了這個神社。
“咦?”
打量着打量着,柳放有些驚奇。
不同于華南的故作矜持,方玉正拿着通訊手機左拍拍,右拍拍,許是為了回到地底下有個什麼東西能跟同事炫耀。
“怎麼了?”
這話是華南問的。
柳放沒藏着掖着:“應……應黎大人是如何捉鬼驅邪的啊?”
華南畢竟也是一個司的老大,聽到他這個話,就仔細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也是有些奇怪了。
神社裡頭的擺設并沒有什麼特别,這個沒什麼特别指的是,符咒單一,擺設不出奇,從符咒的繪制内容上看,也隻有祈福和消災兩個功效。
“莫非,應黎大人都是用的靈力驅逐陰邪之物?”
華南對這個認知一時有些不敢确定,倒也不是不行,但以靈力驅邪,就像治水和種田,不能說毫無關聯,隻是以治水的方法種田,何止要拐一兩個彎——
老話就是,費力難讨好。
基于方玉給的那些關于應黎的資料來比對,柳放蚊子似的補充道:“我家裡的布置都比這裡上心,也可能,是這位大人實力比較雄厚吧。”
華南想到自己昨天和方玉剛從天井上跳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
多肢的女鬼的身體正以一個可怖的角度占據了小半個房間,長着倒刺的小鬼紮的巨蛇正嘶嘶亂甩着尾巴。
房間裡都是惡鬼沒來得及消失掉的身體殘肢,女傀表情陰冷,自上而下地看着從井裡出來的三“正經鬼”,平白讓幾鬼心中咯噔,所以他和方玉也沒有仔細看。
“這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方玉心滿意足的收起了手機,指出了這個問題:“拜托,咱們是來調查動靜的,又不是來探究應黎大人是怎麼生存的。”
華南點了點頭,随即轉向柳放:“莫要拘泥于此。”
柳放:“……”
好的,舔狗領導們說什麼都對。
三人說話間,應黎就抓着富貴來到了神社門前,她身體裡的靈力較之昨日已不是同一分可比,而且對陰氣的感知也變得格外的敏感,原本對她而言明顯稀薄太多的世間仿佛化作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的靈氣倉庫,應黎感覺自己至少能達到從前巅峰三分之一的力量。
陰司之人,身上帶點至陰至純的力量再正常不過,她感知到的那三個人看來真的是陰司之人。
确定沒什麼隐藏的危險後,應黎就走進了三人所在的廳堂。
“久等了,忙着救人,耽誤了幾天。”
柳放倒是沒想到應黎這麼年輕,頓時張大了嘴巴。
富貴看的津津有味,蛇臉上露出了笑意來:“他好傻。”
應黎不動聲色的彈了富貴一下。
她的眼睛在屋裡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長發儒雅的華南身上。
“我見過你?”
應黎這話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詢問。
華南則起身,微微一笑,在柳放看來可謂是逼格拉滿。
“應黎大人貴人多忘事,咱們百年前見過。”
聞言,應黎多看了他一眼。
一百年前,應黎就在神社後面的峰崖湖底裡爬了出來,最開始的時候應黎很是奇怪,照她的記憶之中,她已經再無可能複生了。
本來腦袋裡還是那種群魔諸起,神鬼打架的武戰場,一時間來到了八千年後,空氣裡沒多少靈氣,陰氣甚至蓋過了靈氣的凡人年代。
應黎很不習慣。
山腳下的人當她是個被拐賣到這裡的流浪之人,那時候還有村民見她長相不錯起過歹心,結果被應黎打了一通之後,再沒人有什麼心思了。
山腳下她待不住,便整日裡呆在山上,風飲露宿。
這時候,陰司來了人。
一個面容嫩的很的小司官,之所以是這樣的印象,也是因為這司官一看到應黎就緊張的說不上話來。
得知了應黎确實是千年前死去的人神之首,這小司官還教給應黎這些年的一些變化,甚至幫忙搭建了神社的雛形,然後過了沒多久,陰司客客氣氣地将應黎請進了‘辦公場所’,讨論了很久,才形成如今的情勢。
“是你啊,小司官。”
應黎驚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華南:“你如今說話倒是不緊張了。”
陰司之人多面色蒼白,畢竟已非此界中人,雖然不至于臉紅,但聽到應黎的話,華南卻還是做出了一些不怎麼好意思的動作。
“咳,那個,總而言之,百年未見,今日是為了調查長生簿異動而來。”
應黎輕笑了一下,她走到了一把椅子那裡,坐下了,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道:“你說的直接,倒是肯定了長生簿異動與我有關。”
華南恢複了神色:“自然,長生簿本就是陰間淘汰掉的勾命書,陰間也有法子知曉它的位置。”
應黎神情不動,面容也平靜随和:“你想問什麼。”
“它已消失了幾百年,為何又突然出現了?”
華南問道,他指尖微微用力捏住了茶杯邊緣,顯得很是在意,倒不是貪圖長生簿,而是,長生簿是由他的老上司的上司參與制作過,後又被天界借走不還的,後來還衍生出了這麼多事情。
華南的老上司也因此辭了地府的官,轉世投胎去了。
“恕我直言,我也不太清楚它為何突然出現在我的手中。”
應黎甩了甩手,柳放和方玉這都被她這個動作給吸引住了,随着應黎的動作落下——
一本書正靜靜的浮在空中。
它看起來與當下人仿的古書并沒有太大區别,隻是很薄。
華南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應黎看向了他。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華南咳了咳:“可否讓我看一看?”
應黎挑眉示意他自己拿。
華南緊繃着臉,小心翼翼的走向那本書,伸出手——
手從書上穿了過去。
他一時間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又抓了一下,還是穿過去了。
“您是在耍我嗎?”
華南皺了皺眉頭,看向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