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蝶眼中困惑一閃而過,不禁放輕語調,愣愣道:“我剛剛分明看見了好似有個會動的木頭人。”
明壹可不信有什麼會動的木頭人,“你别大驚小怪了!吓我一跳!我看是鳥飛吧。”
燕蝶忍住想要踹他的想法,瞪大美目嗔怒道:“我真的看到了!”
白泠溪被吵得有些腦仁兒疼,上前一步把二人分開,“我去看看吧。”
她歎了口氣,讓他們消停一下可真是不容易。
“白道友,我和你一起。”
遊光把交際距離拉得剛好,這時抓好時機和她一起并肩往那個地方走去。
明壹瞧出點不對勁的感覺,二人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和諧。
他喃喃好奇道:“他怎麼總是喜歡和我師姐走在一起?”
燕蝶冷冷呵笑一聲,朝他甩了個小屁孩不懂别問的表情。
她繞起自己彎曲的發尾,媚眼含笑,“男女之間的事,我勸你别太好奇。”
“為什麼?”
“小屁孩兒早熟,不好。”她捂嘴呵呵笑起來,聲如銀鈴清脆,鑽入他的耳中卻嘲諷意濃,堪比鐮刀割木般難聽。
明壹的臉在她說完後就紅得跟猴屁股似的,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了。他辯解地看向燕蝶,又再次發現她确實長得極美,明媚又清純。每每看向他,他總是能被她的外表攻擊迷惑到。
“你!我……我也小不了你幾歲,怎麼就成小屁孩了?”
他說着,頭顱低下,之後幹脆轉身去不再看她。
藏庭雪看着白泠溪和遊光身入暗中漸漸不見蹤影,也摩挲着指腹,心中好笑似的重複道:男女之間的事……
這邊,白泠溪和遊光找了幾圈也沒見到有什麼木頭人的影子。
“大概真的是燕蝶錯看了吧。”
最後回望一眼,白泠溪确定沒問題了就打算轉身離開。
遊光再次緊跟在她身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無情道宗的祠堂内,供有一尊女神。乃是以無情道飛升的第一人──楚長蘊。
也就是他的祖師爺。
楚長蘊神像果位歸為戰神之尊,白玉通體,連眉眼都被溫潤的玉色暈去,不太清楚地讓人看到五官。因為供奉禮拜時,弟子跪在神像下的蒲團上,所以遠遠望去看不見細描神容,而是有點模糊和朦胧。
可他居然覺得白泠溪的眉眼和那位祖師爺的眉眼有些相像,就連氣質都是純淨無瑕的清冷。
“白道友來日選仙途,是隻打算精修劍道麼?”
他按捺下心思,突然問起。白泠溪思索了下,回道:“應當是了吧。”
她如今才是金丹期,雖然已經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距離選仙途還有段距離。
在化神期前,如果中途發現修的仙途不适合自己,是可以重選仙途來修煉的。而到了化神期後,選的仙途就是升仙的天道考證了。
修仙者,必須要精于自己的道。
像無情道宗這樣隻有一道的宗門很少,隻要入了無情道宗,仙途就隻能選無情道。
從此封鎖六欲,唯有衆生情。
她忽然有點落寞,“早聽聞遊道友如今是無情道最傑出的弟子,修無情道的感覺如何?”
聽聞她這麼誇他,遊光羞赧地摸了摸後腦勺,謙虛道:“白道友說笑了,不過是一些坊間雜談。”
“于我看,修無情,如冰心凝神,月華澆淋。六欲喪盡,再也清靜不過了。”
白泠溪常年修劍,對于其他宗的過往倒還真不了解。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無情道宗,她也很神奇地沒有聽聞過他們祖師的事。
這一切她從前沒怎麼注意,現下想起來倒巧合得有些詭異。如設定般,在她從前的點點滴滴裡,規避了一切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映照那個夢境的信息。
那無情道宗在許多年前,是否真的有一位和合歡宗祖師一起飛升的祖師呢?
她試探地道出口,“無情道宗的祖師,真是一位偉大的前輩呢。斬斷情絲,抛棄紅塵。這得多麼大的決心和勇氣。”
遊光自來最尊崇楚長蘊祖師,常常在她殿中跪拜,不僅誠心祈禱不偏仙路正道,還發願一定要成為她那樣的人,護無情道千百世,永傳不朽。
聽白泠溪如此說道,不禁眼眶一熱。
“我與白道友,當真是相見恨晚……”
遊光眼眸瑩爍剔亮,笑道:“不錯,我們無情道宗的祖師,的确是個很令人尊敬的神。她勇敢無畏,無情至純,不偏分毫。幾百年前飛升時,甚至果斷手刃情劫,化煙而去遁入天門。”
“說起來現下相遇在影月宗還真是巧,我們祖師的情劫恰好就是外面那位合歡宗聖女的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