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的是濃烈的殺意,外圍的衆弟子吐血的吐血,暈厥的暈厥。
一刻鐘已到,蕭斂之和秋花甩袖下去,幾人的身形立馬變大。
正宗弟子清氣十足,幾人落地就默契地排成一行,拿起的法器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衣擺曳曳,少年意氣。
白泠溪剛抽劍出來,定睛一看,隻見眼前有道熟悉的身影,他寒劍卷腰,步子在地上旋轉出殘影。而後手腕一翻就震出幾道劍氣過去,把木偶人的左臂砍斷。那頭白發已經有了些淩亂。
“師父……”
白泠溪沒想到,他居然會跟過來。
木偶人被斬斷的手臂重新生長起來,它此時看到他們,大步流星地跨來,嘎嘎笑道:“你們居然出來了,正好,這麼多人一起死,倒免得我再費心!”
伏奇這時也看到了白泠溪,他朝她揮手喝道:“注意安全!”
她點點頭,身邊的明壹和燕蝶早已等不及,傾身騰空而去,一根鞭子和一把大刀把空氣都攪得焦灼綿纏,直攻木偶人。
白泠溪和蕭斂之對視一眼,緊接着跟上。
遊光看着前面二人時時并肩的身影,怔了下也追上。
秋花的法器也是鞭子,見燕蝶早早就飛了過去,她洪亮的聲音響徹這片天地,對着最前面的燕蝶呼道:“我的寶貝侄女兒!我來助你!”
藏庭雪還在猶豫到底是用扇子呢,還是用劍呢。歎了口氣,他抽出扇子,抉擇好點點頭,“還是用扇子吧。”
燕蝶和明壹一人一腳朝木偶人的胸口處橫踢過去,可惜它太大太重了,腳都震麻了也沒見它倒下。
耳邊忽地飛來厲風,比白泠溪的劍先行一步劃過它的喉嚨。
是藏庭雪的扇子。
木制頭顱滾下,空蕩蕩的木身子上下一瞬又重新冒了一個出來。
此舉似是激怒了它,瞧準是藏庭雪幹的好事,它再也不想和這些人周旋,這麼久了,它還沒開過葷呢。
“那就拿你這個昔日的弟子,如今的副掌門來開刀吧。不知好歹的家夥……”
說罷,它伸長手臂一抓一個準,把藏庭雪抓來身前,高高舉在半空。
“藏庭雪!”
白泠溪秀眉下清眸微漾,在木偶人同時大掌拍過來時,她側身一躲,砍下他的一節手掌。
可惜下一刻它的手又長回來了,這具木身乃不敗之軀,用尋常法器去砍根本無用。
她飛身躍起,墨發飄揚,轉而跳在木偶人頭頂。
“呃……白泠溪,救我!”
藏庭雪感覺自己的丹田已經燒得滾燙,他看到它的眼睛裡飄出來了絲絲煙霧,他鼻尖剛聞到就已經遭了道了。
是它在捏着他的身體,用毒草引着他靈脈逆回,打算讓他直接丹田自爆。
他面色通紅得詭異無比,神情和姿态卻孱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這世上了。
白泠溪死死抱住木偶人的頭顱,才勉強穩住身形。她小臉怒起,在它仰首甩頭間使盡最後力量往前爬去,舉劍刺向他的眼。
木偶人頭顱大力一揚,白泠溪就如風筝般被抛了出去。伏奇趕忙上前把她接住,被她落入懷中的力量倒退幾步。
木偶人自從抓了藏庭雪後周身就氣波不斷,根本無法近身。
待白泠溪的劍刺進去,氣波乍滞。蕭斂之和遊光趁此一一斬下它的手臂,藏庭雪也随之落下,被明壹接住。
伏奇龇牙咧嘴,也學着秋花的模樣大叫,“敢傷我乖徒,想死!”
他因激動,甩着舌頭,朝餘下長老和弟子喊道:“大家一起上啊!”
木偶人渾然不怕他們的模樣,站在原地等着他們來殺它。空洞的眼睛逐漸顯現出人目,裡面透出譏嘲。
白泠溪喘息幾息後,再次上前。
此時外圍的五宗弟子湧了上來,然而令人更驚詫的,是更後面的影月宗弟子,也一齊沖了上來。
木偶人體表發出金光,頓時一道如同溺水讓人窒息的氣波就一圈圈地把人群震開,有些實力稍弱的弟子直接靈脈堵塞,隔着老遠都被掀飛在地。
白泠溪被震得後退,她最先想到的是伏奇萬一腳步不穩摔倒,來個跌倒損傷,指不定屆時他又得埋怨她了。
礙于粉塵遮擋了視線,她就隻能伸着手胡亂摸着去抓。剛剛他就在自己身邊,應該不會距離太遠。
情急之下她終于抓到了一個人的衣袖,可手感卻是滑溜溜的,一摸就知道不是伏奇那粗布料子。
短短的瞬間,她步子難停,還在往後傾倒。下一瞬背上就被一隻手給抵住,她也終于停下。
粉塵降下,白泠溪咳了咳,捂住口鼻低聲朝後面那人說了句謝。
“白道友,小心。”身後遊光細微關懷的聲音傳來。
粉塵散盡,身後是遊光,那她抓住的袖子是誰的?
“師妹,當心。”
她轉眼看去,是蕭斂之。他也正擡起手臂,一副準備攙扶她的模樣。隻不過這時停在了半空,因為她已經被遊光接住了。
白泠溪松開抓着他袖子的手,“我沒事。”
蕭斂之嗯了聲,目光轉向遊光,眼眸靜若死水,沒說什麼。
遊光撤開自己抵在她背上的那隻手,銀衣似月,朝蕭斂之點點頭,無視他看向那巨大的身影,幽幽道:“怕是很難了結了。”
“誰說的!老夫還沒真正出手呢!”
不遠處伏奇急步走來,把白泠溪從遊光的身邊拉來。愁眉苦臉道:“沒受傷吧。”
“都怪師父沒保護好你。”他說着,摸了摸她的臉。
他擔憂得面皮都快垮下來了。
白泠溪有點感動,眉梢松了松,搖搖頭,“沒事的師父。”
伏奇仰望了一下天空,有些肉疼,“本來想着,我們幾個老頭聯合起來解決它,想不到如此難纏,還是要獻出它才行呀。”
這時秋花和其餘的長老們站出身來,紛紛道:“伏奇老頭!知道你寶貝多,快抓緊的!我們一定在所不辭,使出全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