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您好,好久不見了。”遲弈和導演握手。
導演也是才知道她過來片場,帶着一群工作人員出來迎接。
“失敬失敬,遲總,不知道您下午要過來,您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
遲弈向後招手,一個大眼睛的年輕女孩就趕忙上前,站至她身旁。
“這也是我們天玺的藝人,她今天有空我就帶她來探探瑤光的班,順便參觀一下片場參觀。”遲弈說。
跟着她一起來的是晁瑤光同組合的成員舒黎禮。
作為全國當紅女團siswans的成員之一,脫離組合後她的人氣卻并不高。當晁瑤光開展個人活動後接到的第一部劇就是和男頂流與國民人氣女演員同當主演時,她卻隻跑過幾個綜藝當了幾期鑲邊的飛行嘉賓。
遲弈去找溫總監時,她正在辦公室和其商議下半年的工作計劃,目前遞給她的劇本,盡是些小制作網劇裡的反派女二。
舒黎禮恭敬地伸出右手:“王導您好,我是晁瑤光同組合的成員舒黎禮,您叫我禮禮就好。”
導演看着她露出明顯陌生的表情,但看在遲衍的面子上,仍客套道:“你好你好。遲總,你們公司的小姑娘怎麼都這麼漂亮。”
遲弈客氣地笑了笑,舒黎禮激動得兩隻手都握了上去:“王導,我特别喜歡您拍的電視劇,您那部《不說風月》我都看過好多遍了。以後要是有機會能參演您導的電視劇,就算是客串一個什麼小角色我也願意。”
遲弈也說:“對,還您多關照一下我們禮禮。”
導演忙點頭。
“——不過,”她話鋒驟然一轉,面上露出森然涼意,“王導,聽說你的片場剛剛出了場事故?如果連最基本的安全措施都做不到位的話,我們天玺也不放心将藝人交給您。”
“不不不,不是事故,隻是一個小助理出了一點問題,已經解決好了,藝人完全沒有受傷。”導演強顔歡笑道,她沒想到遲弈對這件事會這麼敏感。
“怎麼解決的?”遲弈神色并未緩和。
導演助理幫忙解釋道:“绮雯老師隻是受到了一點驚吓,現在已經休息去了。确實不是我們的保護措施的問題,演員也沒有向我們追責。”
提前就從其他工作人員那裡了解完整個事情經過的遲弈并沒戳破她們推卸責任的說辭,隻是順着話問:“那你剛剛說的那個小助理呢,她怎麼樣了?”
導演助理說:“她也沒受傷,就撞到鼻子流鼻血了。”
“你們沒有任何表示?”遲弈不滿地說,聲音裡充滿了威壓,“是劇組的錢不夠了嗎?”
導演統籌和助理面面相觑,最後隻能遷就道:“有表示的,我們是很重視這次的事的。”
遲弈這才松口:“嗯,麻煩你們上心一下了。這部戲是天玺今年最重視的一部影視項目,這件事可大可小,我們也不希望為此落人口實。”
雖然隻是送晁瑤光進來演一個女三,但天玺對這個項目投資的占比數一數二。導演明白其中利害,不敢怠慢。
套話說得差不多了,遲弈提起:“那王導,我們去看看瑤光了,您們先忙。”
她帶舒黎禮過來自然不是為了幫她拉人脈,而是為她找晁瑤光一事掩人耳目。
導演松了口氣:“好的好的,瑤光她在休息室,下下場戲才到,你們慢慢聊。”
遲弈帶着舒黎禮進到休息室時,晁瑤光正對着鏡子補妝。
鏡中人滿頭珠钗富麗堂皇,眉間一點豔紅花钿,穿着钴藍薄紗金線刺繡的戲服,明豔又妖娆。
舒黎禮豔羨地喊道:“瑤瑤,你的造型太美了!”
“禮禮,你怎麼來了?”晁瑤光驚喜地起身跑來迎她,但對她身旁的遲弈熟視無睹。
舒黎禮有幾分尴尬地說:“瑤瑤,我和遲總一起來的。”
晁瑤光這才不以為意地向遲弈打招呼:“哎呀遲總,你也來了啊。”
她的态度讓舒黎禮詫異,更讓她詫異的是,遲弈竟然對此不甚在意。
遲弈等她們閑聊幾句後,才對舒黎禮說:“禮禮,你讓她們帶你去片場轉轉吧,觀摩一下演員是怎麼拍戲的。”
舒黎禮了然,跟着晁瑤光的助理一起出了門,剩下的幾個工作人員也識趣地走了。
“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我們長話短說,”遲弈的語氣不容置喙,“你就把它當做是一場绯聞炒作,後續你也可以發布澄清申明,并不會要你長期配合。你男朋友那邊公司會幫忙解釋。交換是兩年之内保證你能上大熒幕,每年至少一部上星的電視劇資源或大熱IP改編,一部熱門綜藝。當然,你想把它讓給你男朋友也行,對于他公司還能提供出專輯的機會。”
“這是你能得到這個最好的條件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你馬上考慮清楚,我走出這扇門條件便作廢。”遲弈一邊談判,一邊毫不猶豫地朝門口走去。
晁瑤光完全沒料到她求人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腦子裡還一陣淩亂,但眼看遲弈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
“喂,等等啊,你不是讓我考慮嗎,那就給時間讓我想想啊!”晁瑤光氣急。
遲弈按下把手,冷冷道:“我說的是讓你‘馬上’考慮清楚,答複‘好’或‘不好’是一秒鐘就能說出來的吧。”
晁瑤光無語,她根本來不及猶豫了:“好。我同意。那我怎麼知道你說話算話?”
“你覺得我大老遠跑過來親自對你說這些話就是為了騙你嗎?”
遲弈拉開門走了出去,在門邊回頭道,“但是合同也是有的,已經發給你經紀人了,你可以在網上簽字,一樣生效。”
晁瑤光看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愣在原地,生氣也不是,高興也不是。遲弈來之前她做了不知多少心理建設,結果這對話結束得也太快了吧,她們交流有一分鐘嗎?遲弈就為了這一分鐘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過來?
遲衍在水龍頭下沖洗幹淨臉上的血迹,殷紅的血水被沖成淡粉色流入水槽。
“止住了嗎?”明井然問。
“好了。”遲衍吸了吸鼻子,已經沒有異樣。
明井然抽出一張紙巾,說:“過來,我幫你擦擦。”
遲衍聞言伸過脖子,微低下頭。她眉梢睫毛都挂着水珠,劉海也濕哒哒地貼在額頭上,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宛如清水出芙蓉。
明井然剛把她額頭上的水擦幹,就突然撲上來抱住她。
遲衍被她撲得後腰抵上洗手台,不緊不慢地張開雙臂承接住她,笑道:“喲,明老師,你冷靜一點。”
明井然是由始至終都太過冷靜,這會兒才紅了眼。遲衍知道她是在心疼擔心自己,但看到她眸光濕軟咬着紅唇的模樣,不由得反過來心疼起她。
這麼說着,卻已經伸手箍住她的後腦勺,壓着她的頭吻上自己的唇。
明井然踮起腳傾身伏在她身上,遲衍迎合着她,像一節被壓彎的竹枝,二人交疊的腰身彎曲成漂亮的兩道弧線。
遲弈推門而入時,兩人正吻得像一對幹柴烈火。
明井然的唇驟然離開,像受驚的小白兔一樣慌亂。
遲衍的雙臂仍勾着她脖頸難舍難分,不禁不滿地嚷嚷:“你這人怎麼進來不敲門啊?!”
遲弈看看公共衛生間門上的女士圖标,裝作不認識地退了出去:“不好意思,走錯了。”
明井然睜大了眼,從遲衍身上下來,吃驚地問:“遲總?”
“嗯,我在。”遲衍風情萬種地向後撩了撩劉海。
“誰叫你了?”明井然一把将沒個正形的某人從洗手台上拉起來站直了。
“嗐,人都走了,”遲衍伸長脖子朝外望了望,又脈脈含情地看回明井然的眼睛,“我們繼續。”
氣氛被人打斷再難回去,明井然仿佛還在為剛才被人撞破的事懊惱,拘謹地說:“别了,這裡會有人來。”
遲衍氣呼呼地鼓着腮幫,這時手機進來一條短信。
遲弈:【過來,我在最上面的消防通道。】
遲衍:【遲總,别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
遲弈:【那就别讓人看見。】
“誰找你?”明井然問。
遲衍掩飾道:“我一個遠房表妹,早戀被班主任抓住了,家裡人把她痛罵一頓,現在哭得要死要活找我訴苦呢。”
明井然說:“哦,那你多開導開導她,讓她下次小點心。”
遲衍:“……好,我這就去給她打電話。”
遲衍上到五樓,在那裡看到遲弈。
她穿着一身得體的西服西褲,但是垂頭喪氣坐在樓梯上,長腿越過三級台階悠閑地撐着地,手肘支在膝蓋上,手裡轉着手機。
遲衍關上沉重的防火門,一步跨到她身邊坐下,搖着她的手臂嗲嗲地撒嬌:“遲總~~把人家叫來了怎麼又不看人家一眼?”
遲弈沒力氣配合她插科打诨,隻漫不經心地挑起眼尾睨着她,一句話爆殺:“你平時不是挺拽的嗎,竟然被明井然壓在下面?”
遲衍臉色陡變:“你壞人好事還敢提?”
遲弈說:“好的,我不提。那讓我來看看你。”說着,她就伸手鉗住遲衍的下巴,把她的臉扳過來仔細端詳。
遲衍又不正經起來,扭着頭作嬌羞狀:“遲總~别這樣~會讓姐姐誤會的~~”
遲弈見她臉上确實沒受傷便放下心來,接着嫌棄地松開手,皺緊了眉:“這麼愛演,我送你出道去演戲啊,你想演什麼?我安排你和明井然演雙女主電影都行。”
遲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遲總~你真會說笑,咱們的關系是能擺上台面讓大家知道的嗎?”
“……”遲弈黑着臉,“能不能别叫我遲總?”
再聽一次這聲音都要對這個詞PTSD了。
遲衍咬牙切齒:你最好讓所有人都别這樣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