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印證她心中所想,遲弈問道:“你為什麼決定上這個節目?”
遲衍理所當然地說:“過兩周明井然的戲殺青,她就要回來了。那兩個選秀都要封閉訓練和錄制吧,那多影響我談戀愛?”
遲弈:“……”
她差點忘了這個天才是為了什麼要進娛樂圈。
兩周後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天才從機場接了女朋友回家。
明井然穿了一件寶藍色的仙女裙,迎風奔跑時就像一隻夢幻的藍閃蝶。
“你跑慢點,你又不認識路。”遲衍牽着她的手,跟個秤砣一樣懶洋洋地贅在她身後。
遲衍要帶她去的地方,是她住的那片街區後面一個小區的籃球場。
她約了幾個朋友在這碰頭。
明明是遲衍要介紹自己的朋友給明井然認識,她反倒比明井然還緊張,該緊張的人卻一臉迫不及待的興奮。
“你還會打籃球啊,沒聽你說過。”明井然問。
遲衍說:“我打得一般。以前大學校籃球比賽,我們院女籃缺人,我長得比較高就被拉過去湊數了,後來就一直跟她們玩了下去。”
畢業後,其中兩個朋友在這個小區合租,她們就偶爾約在這個小區的籃球場打球。
兩人剛從網外經過,球場裡打球的一群人便停了下來,探頭探腦地朝她們的方向張望着,等遲衍領着明井然進場,一群人瞬間炸開。
“真、真是明井然?電視上那個明井然?”有人不敢相信。
遲衍真是服了,就怕她們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來之前都給她們透底了,結果還是這麼一驚一乍的。
明井然把墨鏡推到頭頂,又拉下口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一群人又是一片驚呼。
“夠了夠了,淡定一點。”遲衍向下壓了壓手。
“你還跟我們裝起來了是吧?”一個朋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往下按,後面的人就都排着隊來打她的頭。
明井然也不攔她們,隻笑着看她們鬧。
鬧了一圈,之後她們非要拉着遲衍打一場小型3V3,明井然便坐在場邊的長椅上觀賽。
遲衍跟着她走到場邊放包,邊走邊湊在她耳邊小聲撒嬌:“你就看着她們打我也不出聲是吧?”
明井然笑道:“活該,要你裝。”
“我裝什麼了?”遲衍假委屈,“我怕她們反應太誇張吓到你。”
明井然背着手,高深莫測地撇了撇嘴:“這反應哪算誇張,不比某些人一見面就跟我下跪好多了嗎?”
遲衍失憶且震驚臉:“誰?!誰跟你下跪?也太小醜了。”
明井然把小醜推出去:“該你上場了。”
遲衍是一點都沒謙虛,她這球打得臭得都算不上一般,全程連球的邊兒都沒摸到,隻跟在人群中跑來跑去。
最後,她的朋友們也許是怕她太寒碜,抛了一個球到她手心,讓她在三分線投了個算不上有水平的籃。
這天剛好是白露,悶熱的夏天雖然已經結束,但天氣要到入夜後才涼快。
遲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下場後身上都熱了一層汗。
明井然遞給她紙巾和水,遲衍隻接過水,腆着臉伸長了脖子要明井然親手給她擦汗。
耳邊聽取汪聲一片。
遲衍嘚瑟地嘴硬道:“不是我斷不到球,是她們太想在你面前表現了,我就給了她們這個機會。”
秀恩愛還背刺好友,實在是太可恨了。
不出意外遲某人又被排隊修理了一遍。
一行人開了兩輛車,到附近的超市買菜,準備晚上在遲衍家吃火鍋。
遲衍在家把火鍋食材準備好,自己簡單做了兩三個涼菜,又點了兩份香辣蟹鹵蝦的外賣。
晚上她還叫了以前餐館的員工珂珂和曉雯過來,公司新認識的朋友她隻喊了林奕樊和另一個同期練習生,明井然叫來的朋友隻有羅婕。
滿滿當當一大屋子人,連菜都是拼了兩張桌子才放得下,遲衍的小出租屋簡直快要被擠爆了。
有兩個朋友甚至擔心自己擋道,在上完菜之前幹脆就躲到廁所蹲着打遊戲。
林奕樊和另一個隊友是這群人中最後知道遲衍和明井然的關系的,半天都緩不過神來,但後來遲衍家這幅擁擠的場面更讓她們瞠目結舌,不禁感慨:明井然對她姐們是真愛。
敬了一圈酒,人多,遲衍又喝得實在,毛肚都沒燙熟她人就醉了。
林奕樊在那兒給她的大學朋友科普兩人是怎麼認識的。
内容全靠她瞎猜。她就見過一次遲衍偷偷給明井然的微博私信照片,于是斷定明井然是被□□了。
更早之前在店裡見過明井然的珂珂和曉雯笑而不語,自以為掌握全部真相的羅婕也露出智商占領高地的微笑,明井然安靜地坐在一旁,笑吟吟地吃着清湯鍋涮生菜。
待吃到鍋底裡隻剩下青菜,桌子上堆滿蟹殼蝦殼小山,遲衍已經徹底醉了。
幸好家裡小,座位往後一躺就是她的床,遲衍歪七扭八地倒在床上,困得睜不開眼睛。
耳邊萦繞着鬧哄哄的談笑聲,遲衍卻并不覺得吵,她隻覺得這熱鬧中有一種小小的叫作幸福的東西飄得滿屋子都是。
也許是喝醉了,模糊中,她覺得這個場面有種喜宴尾聲的既視感。
明井然這樣的身份,願意在她的朋友們面前公開,不就相當于兩人領了證發朋友圈嗎。
哈哈。
衆人忽然安靜了,齊刷刷扭過頭,看着遲衍一個人閉着眼躺在床上傻樂。
打趣了她兩句,也不知她聽見了沒,然後又接着鬧哄哄地侃天。
遲衍閉着眼,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爬上床挨着她躺下,一睜眼,就看見明井然貼近在她鼻尖的臉龐。
她們離得太近,遲衍可以看見明井然晶亮的眼眸裡全是自己。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緊接着爆發出幾乎快掀翻屋頂的驚呼。
又是拍桌子又是怪叫,遲衍感覺房子都被她們吵得晃起來了。
大驚小怪什麼啊,沒見過情侶接吻嗎?
那件事困擾了遲衍兩周,直到明井然回來後她們也沒怎麼親昵過,她害怕一不小心就會打破什麼禁忌,于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太過分的肢體接觸。
但現在也許是因為喝多了酒,也許是這個氛圍太過恰到好處,遲衍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連帶着一切她覺得困擾的包袱也變得輕飄飄的。
都有什麼大不了的。
呼吸相觸,張開唇,遲衍舌尖忽然觸到一絲冰涼。
她有一瞬間地回神,蓦地睜大了眼,半縷清醒的理智拉着她往後退。然後,她又頓住——
明井然用嘴給她渡了一顆冰葡萄。
同時笑得不懷好意。
葡萄不知被誰咬破了,酸甜的汁水沿着遲衍的嘴角流下來,沒有辦法,她隻能按着明井然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了回去。
她在心裡決定了:“我管你是什麼人,我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