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衍更确定了,目前全公司上下,大概隻有遲弈是想促成她們組合成立的。
溫嘉凡又說:“她們的話你隻聽前半部分就好了,都在說這個概念還是很不錯的。”
遲衍:“尊嘟假嘟。”
下一秒,遲弈開口道:“好的,看來大家都覺得這個概念很不錯。”
遲衍:“……”
臨了,遲弈才輕描淡寫地提起一句:“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遲衍當然有大意見。
這個概念刨去東方玄幻、中式意境、廢土、末日、新世界等等時髦元素,内裡其實就是一個老生常談的主題——冰與火。
很顯然,從外形上看,她對應的是冰,秦水斯對應的是火。
遲衍環顧四周,發現整個會議室竟然沒有一個人對此有意見。
“說真的,你們不覺得這個概念它撞梗了嗎?”遲衍好奇道,“難道你們都沒有玩過一個叫《森林冰火人》的小遊戲?”
這樣她們以後很容易被人起綽号叫“冰娃”和“火娃”啊。
一時間,會議室裡鴉雀無聲,總裁和總監們紛紛掏出手機查找起一個叫作“森林冰火人”的小遊戲。
遲衍擡起頭,和坐在對面的秦水斯相視一笑。
“謝謝你。”秦水斯無聲地對她比了個嘴型。
遲衍也真誠地回以嘴型:“不客氣。”好姐妹。
她想起秦水斯以前幫過她的種種,覺得有必要幫她擺脫遲弈對她們的捆綁。
率先完成百度搜索的溫嘉凡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小聲道:“這個概念……是秦水斯和企劃一起做的。”
遲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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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會議的結論是,一衆總監們對這個新組合更加不看好了。
遲衍和遲弈一起下的電梯。
“你為什麼給我安排這個?”沒有旁人在,遲衍便直截了當地問她。
“這是秦水斯自己先提出來的,她的情況我以後再和你細談。我隻是覺得這個提議有那麼一點可行性,想讓你盡量試試。”出了會議室,遲弈的語氣沒再那麼強勢,“這是個機會,看你自己的選擇吧,這次的綜藝剛好也有個舞台,可以看看你們的表現。”
遲衍定定地盯着遲弈的側顔,她似乎有些累,幾十秒的空檔還微阖着雙目靠在電梯牆上養神,下颌輪廓的棱角看上去比前段時間更清瘦了些,不知道是為哪些事操心操的,反正前幾日大姐的事肯定要算一件。
遲衍切身感受得到,遲弈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還是給了她不少特别的關照。
而她那天還對遲弈動了手。
遲衍難堪地開口問道:“大姐她怎麼樣了?”
遲弈擡起半邊眼皮,責備地睨着她,“終于想起你大姐了?都病了好幾天了才想起來問。”
“啊?大姐她病了?”遲衍沒想到那事竟會對遲妍的打擊那麼大,“她現在沒事吧,人在哪啊,要不我去看看?”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遲弈冷着臉走出去,遲衍在後面憂心忡忡地追着,追了一路,直到看見她一張小臉愧疚得發白,遲弈才大發慈悲地補充道:“暫時沒太大問題,你可别來,姐姐正在我家養病。”
遲衍:“……”難怪沒找她追究後續呢,敢情是在忙着趁虛而入。
等遲衍離開,遲弈面上才露出憂色。
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給家裡的阿姨撥去電話。
遲妍的身體雖然并無大礙,但精神上明顯大受打擊,自那件事之後,一連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考慮找心理醫生介入了。
“喂,馮姨,姐姐她今天出過房間嗎?”遲弈上車後才接通電話。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便心急如焚地朝家趕去。
馮姨給遲妍做了晚飯,看遲弈回來後才放心離開。
“姐姐,你好點了嗎?”許多天不見遲妍的身影,遲弈心中着急,可又不敢貿然接近,擔心刺激到她。
遲妍擡起頭,看見遲弈躊躇地站在餐桌三米開外,沒什麼精神地用指尖敲了敲桌面,道:“坐下,一起吃吧。”
雖然有千言萬語想問,但誰也沒有說話,隻偶爾有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音。在這樣靜得針尖落地都可聞的餐廳裡,遲妍淚水滾落的第一時間,遲弈便走過去抱住了她。
“妍妍……”
“遲弈……”遲妍泣不成聲,“我将她們都辜負了……”
她掌心裡握着趙金澤落在風衣口袋裡的戒指,那個時候她才明白,趙金澤從來都沒有變心,甚至到最後一刻仍在維護她的顔面。
變心的人是她,她受不了趙金澤的冷淡才找了程尹知,可她又對程尹知那麼冷淡,才緻使程尹知對她感到失望。
遲弈輕輕拍着她的背,既憐惜又幽怨地說:“不怪姐姐,不是你辜負了她們,是她們辜負了你。”
如果她們能像她一樣,既熱烈地對遲妍好,又不計較回報地包容她的冷淡,怎麼可能還會讓姐姐傷心?
不過遲弈也不指望她們能做到她這個份上,畢竟隻有血濃于水的親人,才會有這麼無私的愛。
“還有,”待到她的淚水浸濕了遲弈胸口的整片襯衫,遲妍才從她懷裡擡起頭,“關于明井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她好像也在十年前的交通事故現場。”
十年前,遲妍開車撞了人,關于那場事故的經過她一概不記得了,她撞了什麼人,是怎麼撞的人,她全然都沒有印象,她後來也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開不了車。
事故的後續自然是遲甯千出面擺平的,但她因為害怕從來都沒有過問,也不願去回想這件事。
明井然的面孔和十年前不盡相同,但那雙對她充滿惡毒怨怼的眼睛,卻如出一轍,讓她這麼多年始終都有一絲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