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夜裡,這樣刺耳的聲音格外明顯。
時不言循着聲源看去——是他們晚上洗碗的屋子!
倆人小心地踱了過去,到地方後躲在窗外,透過不太嚴實的竹窗縫隙,看到了一幕極其驚悚的畫面——
吳銘在剝骨!
或許不該說是吳銘。
他眼底一片猩紅,早已沒了人性。
他手起刀落,三兩下從案闆上的屍體上削下一塊肉來,露出森森的白骨,看身形,應該是消失的謝琳。
她應該剛死沒多久,砍下肉塊上還嘀嗒着血液。
是晚上那碗肉湯?還是這血色月光的緣故?
時不言不知,他眼前再次出現了任務顯示屏,這次它沒有任何多餘的詞句,就隻有一個字——跑!
時不言怔怔邁步,卻忽地向前方倒去,原來,他的腿不知何時已經軟了……
他跟着祁凝在森林裡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腿已經有些麻木了,肺裡呼出的氣體也帶着一股血腥味。
一路上祁凝殺過的野獸不計其數,她的衣袖已經沁得濕透,正往下淌血。
也不知是野獸的血還是她的血,樹林裡不知怎的又起了霧,他已經無暇去管了……
他們終于停下了,不是有東西追上來了。
眼前的霧已經濃到五步開外就看不清人影了,但時不言還是眼尖的瞥到了,他們正前方的樹木枝杈上,挂着一副枯骨。
血肉都被剔除幹淨了,骨架有些微微泛黑,顯然挂在這裡的時間不短了。
這應該不是謝琳的,那就隻有許觀南了。
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境遇下相見。
時不言苦笑着,恐怕過不了多久,這也會是他們的結局。
他們深陷霧裡,不知方向地四處亂撞,像隻無頭的蒼蠅。
不知繞到了哪個方向,他們再一次繞過撞到的樹幹和灌木後,眼前的濃霧忽然被一座山撕開裂口。
明明他們來時這裡到處都是平地,一覽無餘。
這座山是突然出現的,但時不言卻松了一口氣。
大概這裡,就是現實裡瀑布的位置了。
但是這次沒有瀑布助他們攀登。
時不言咬着牙廢了半條命才爬上這座陡峭的山峰。
他甚至顧不上爬到潰爛的指尖,一爬上來就往地上一攤,累得像要原地去世。
這次山上沒有無名碑,也沒有無底的小溪,隻有一塊很大的巨石 ,上面刻着不知名的字符。
祁凝上前看了很久,也絲毫沒有頭緒。
自從他們個人空間封了後,系統一直自帶的“未知語言自動翻譯”也失效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暫時逃過了一劫。
時不言剛扯出一抹劫後餘生的笑容,一轉頭就笑不出來了。
吳銘追上來了……
他手裡,還緊握着他剝骨時那把彎刀。
刀刃上滿是遺留的血迹,猩紅一片,像他的眼一樣,殘忍嗜血……
……
不知是過了多長時間 ,也許就是殺了他們後一瞬間,吳銘的雙眼又恢複了清明。
隻是他眼前狼藉一片,餐紙橫飛,嶙峋的怪石都染上了血色。
他緩緩低頭,他手上正握着一把滴血的彎刀……
是他做的嗎?!
一些被遺忘的記憶重新翻湧,他想起許觀南和他被綁在一起,周圍是虎視眈眈的部落居民。
那時,他收到了他的第一個任務——殺了許觀南,以表臣服!
他不願意,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同意用同伴的死換自己苟且的生。
于是,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的控制權被剝奪……
原來,他竟是在被控制的情況下,完成了第一項任務。
沒人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想法,但那把彎刀,還是架在了他自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