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恕因為臉腫得厲害,在家休息了幾天,沈聿卿也默許了他的行為,還和導員請了假。
沈聿卿是真的忙,在家裡待了兩天就去了國外,待着無聊的蘇恕在一周後回學校了。
周六,支教集合地點。
蘇恕等着學校的大巴車送報名支教的學生去城鎮小學,他前幾天填了支教報名表,被安排在了今天。
出發時,關系好的人結伴而行,三三兩兩身影映在瀝青的路面上。
而蘇恕單肩背着書包,寬松的黑色T恤搭同色系的收口長褲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他走在人群最後,偶爾點開手機信息掃一眼。
置頂的消息停留在飛機落地報平安的那一條。
再往上翻是兩人的聊天記錄,基本上是一問一回,來來回回也就那麼點兒家常話。
怎麼看怎麼差點暧昧的意思。
“後面那個同學走快一點,馬上要出發了。”支教負責人點着人數,沖後面慢慢吞吞挪步的幾人喊道。
蘇恕收起手機,跑幾步踏上大巴車。
車上的人不少,車上的空位隻剩兩個了,兩個空位邊上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
腳步沒有任何停留地走向男生旁的空座,幾乎在他坐下的同時,周圍響起了或高或低的吸氣聲。
蘇恕摘下鴨舌帽,明亮烏黑的眼睛掃向四周,其他人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直到看清身邊的男生是誰,蘇恕明白了其他人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反應,身邊的男生不是别人,是岑識。
聽江肅說,岑識在學校的名聲并不好,除了同性戀這點惹人非議外,剛開學别人就在論壇上扒出了他糾纏大三學長的事情,這兩個事情幾乎讓岑識被衆人孤立。
大學也算是一個小社會,很少有像初高中那樣看你不爽就動手的行為,他們對不喜歡的人大多都采用漠視的态度,不經意間拉開距離,生怕沾惹上閑言碎語。
蘇恕倒沒想太多,他一個男生,當然坐在男生身邊更自在一點。
車子駛動後,蘇恕把帽子扣在臉上,抱着書包縮進靠椅裡。
他有些暈車,出發不久就開始昏昏欲睡,到地方後,還是岑識喊醒他的。
支教地點是鎮子附近的一處小學,師資力量一般,但整體環境不錯,比蘇恕之前支教過的地方好多了。
支教負責人分配完每個支教老師負責的年級,再三叮囑集合的時間。
蘇恕分配到的是二年級和五年級的自然科學課,他和班主任表明來意後,自然地接過粉筆,在短短的四十五分鐘内吸引了一衆“小崇拜者”。
放學後,夕陽下吵吵鬧鬧的操場,老師帶領着每個班的孩子走到校門口,交給接孩子的家長們。
返程的大巴車上陸陸續續地上了很多人,車上的人多又悶。
蘇恕半蹲在路邊,手裡擺弄着煙盒,看着支教負責人一個個點名。
“老師,再見喲!”
小孩子一隻手被家長牽着,另一隻手朝着蘇恕的方向用力揮着,連一旁的家長也拉不動小孩子停下的步伐。
蘇恕下意識地把煙藏到身後,對突來的告别露出善意的笑容。
這一笑似乎是明珠浮塵,連身後映滿天的晚霞都成了陪襯,甚至有人拿起手機來定格這瞬間的驚豔。
支教負責人突然急聲大喊:“岑識,岑識到了嗎?你們誰有岑識其他的聯系方式?他的手機打不通。”
衆人一愣,硬是沒人說話。
蘇恕低頭劃了下手機聯系人,兩人唯一的聯系還是上次岑識給他發的支教活動報名表。
可是,現在岑識的頭像是灰色的,不知道是隐身狀态還是不在線。
他和負責人說了下情況,又打了兩個視頻和語音,都沒人接。
負責人着急得要命,好端端丢一個學生,放誰身上誰不急?
可大巴車上的其他人不願意等太久,一直在問他什麼時候走。
“萬一岑識同學先回去了呢?我們不能一直等着吧?”
“說好了集合時間,他不來怨誰?”
學生們見天色漸黑,一個個開始抱怨。
負責人聯系校方找人時,最前排兩個男生說着話。
“操那心幹嘛,說不定岑識在誰的床//上,現在去找人,那不是耽誤他的好事嗎?”
“誰說不是呢。”
說完,兩人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順着笑聲的方向,蘇恕擡頭看了一眼,啧了一聲。
這年頭,嘴碎的怎麼都紮堆呢?
單手掂掂書包的重量,直接朝說話那人旁邊的空座扔了過去,砰的一聲,男生戲弄的表情變成了驚恐。
蘇恕一揚下巴,腳踩在上車的台階上,沖着男生問:“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