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幻身體一抖。
卿琰這道聲音,卻與記憶中那個明明與卿琰語氣類似,但其中蘊含的态度完全不同的聲音重疊了。
[“姬幻。”
坐在高處的黑袍的男子開口說道。
身着同款黑袍的褐發少年在台階下,回應了男人,跪地垂頭,作出一副臣服的模樣。]
姬幻就像記憶中的“他”一樣跪地垂着頭。
[許久不見回複,褐發的少年鼓起膽子擡起頭,卻措不及防地與兜帽下陰森冰冷的紅眸對視了——
男人看向他的眼中飽含殺意。]
“……”
一片沉靜。
他的喉甚至連一絲氣音都無法發出。
姬幻仿佛就在那被殺死的一瞬,又像夢中的溺水之人一樣忽然醒來,他分明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又好像還在那冰冷的殿堂中央,像無能無力被獻祭的羔羊,隻能眼睜睜面對死亡的到來。
他動了動幹燥的唇瓣,直到一滴水珠不知何處掉落在他唇上,微風吹動,樹葉搖擺,一道陽光打在他冰塊一般的臉上,這時,一個藍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如同先前将他倒映的水窪一樣平靜。
但此刻的水不再平靜,那道身影有些越界地伸出手,将唇間露珠塗抹開,水濕潤了幹燥,姬幻有些疲憊地轉動眼珠,看向一旁的身影。
“…水…清漓。”
水清漓站在他面前,越界的手已經收回,他用那雙水一樣澄澈的藍色眼睛與他對視,其中是不甚習慣的關心。
“……你怎麼了?”他用另一隻手觸碰上姬幻毫無血色的臉,“你變得比水還冰冷。”
“……”感受着和他此時的臉幾乎沒有區别溫度,姬幻扯動嘴角,又露出了和往常見到他時一樣的甜甜的笑臉。
“……我沒事,隻是有點累而已!”
死氣沉沉的氣息在水清漓的感知中一下就變了,不過在清澈見底的水中,一切掩飾真相的幻覺都不複存在。
水清漓能輕而易舉地打破他的謊言,看到甜蜜的假面下脆弱的心,但他本能地不願意這樣做。
“我……”他擡起手來想故技重施,但被姬幻打斷。
“水清漓,”姬幻方才顯露的脆弱仿佛隻是錯覺,此時被掩飾得更沒有破綻,“哎呀,我說了我沒事……我一會再去冰晶姐姐那找你。”
姬幻的法術打碎了水清漓凝聚在他身邊的水分身,然後用幻境屏蔽了這片區域水的感知。
他看着手中微涼的水迹,回頭看向趕來的卿琰:
“卿琰哥哥,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