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麗接過金花冠,卻并沒有将其戴上,手指劃過金屬的光澤,寶石制成的花朵在眼中閃爍,她問道:
“這金花冠,究竟是什麼?”
金離瞳沉默,見羅麗不再說話,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他思索片刻,将自己所知的部分告訴了她。
“是王族的冠冕,是曆代王的象征……?”他觀察着神色不明的少女,慢慢講述,“……也是王族傳承的力量。”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羅麗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才發現少女平靜的表面下幾近崩潰的心:
“明明這“金花冠”是王族的冠冕,是王族的力量,卻不能用來拯救王族本身?”羅麗冷笑出聲,“……實在太可笑了。”
她手一松,眼看金色的冠冕即将落地,金離瞳目光一定及時接住了它。
“羅麗……”金離瞳抓住冠冕,用一種看不成熟的眼神看向她,語氣中隐隐約約帶着一絲怒意,“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她們都是為了王族,為了你足以對抗你的仇敵——”
“仇敵?呵,什麼仇敵,”羅麗打斷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此時身處何處,又何時歸來……她們卻要為了這樣一個家夥,抛下我、僅留我獨存于世?”
“這一百年來,你、你們所有人,都隻是催促我去接下那所謂的‘金花冠’,但沒有任何人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那‘金花冠’到底有什麼是我必須接受的力量?!”
金離瞳終究是外人,他雖接受了大祭司的委托,但依然不清楚王族具體的決定,面對羅麗的問題,他幹巴巴地回應:“……你接下就知道了。”
“……”羅麗深吸一口氣,将喉中酸澀咽下,又緩緩吐出。
她睜開眼,與他對視,金離瞳能看到她微紅的眼眶,還有越來越沙啞的聲音:“你以為我沒戴上過它嗎?”
“我早就戴過了……在這一切開始之前。”
“……什麼?”金離瞳十分詫異,他在羅麗的眼神中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在王族傳播着“傳染病”之前,在麗塔都還未老去之前,羅麗就已經接受過金花冠的加冕了。
羅麗移開視線回憶着:“‘金花冠’裡什麼都沒有……力量、傳承還是什麼别的,它待在我頭頂時,就和其他的王冠一樣,除了外表沒有任何區别。”
“這不可能……”金離瞳低喃,王族其他幾代王他沒見過,可他确确實實在斐綽身邊待過,也見證過那頂王冠的力量,那時的金花冠和現在的别無二緻……
莫非那個混賬真的對它做了什麼——金離瞳越想越覺得可能,他瞪大了眼睛,剛想去檢查金花冠,被觀察着他的羅麗打斷。
“它沒被損壞。”羅麗盯着金花冠上的玫瑰,“它能夠接受族人們的仙力,能夠承載逝去之人的靈魂,傳承也沒有斷絕。”
“問題出在我身上,金離瞳。”羅麗淡淡地說着,“隻有我無法接受金花冠的加冕……曆代繼承者都可以。”
“或許,我其實根本不是前代王的女兒,也不是王族真正的‘公主殿下’,根本沒有繼承的權利,所以才什麼都感受不到,接受不了加冕……”
“不可能!”金離瞳憤怒地打斷她,認為她的想法荒謬至極,“你就是他的孩子,你是他親手托付給我的,是他和……”
一想到另一個名字,金離瞳突然卡殼,記憶模糊不清,想不起要說的是誰。
“和誰?”羅麗看着他卡住,就像早有預料,“我的母親?她是誰?”
“……”
見金離瞳無論怎麼樣都想不起來,羅麗毫無意外地笑了一下:“你看,你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來的,連我的親生母親都不知道。”
金離瞳不想讓她繼續深究下去,他依然肯定羅麗就是斐綽的女兒,也肯定羅麗就是王族的公主,他守護千年的、王族的“希望”。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他知道肯定是那裡出了問題。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想到了麗塔死前對他說的話。
[金花冠承載王族誕生以來所有傳承……是不能輕易戴上的。]
“金花冠”的考驗……金離瞳想到了什麼,又看向羅麗:
“你在百年之前無法戴上‘金花冠’,那麼現在呢?”
羅麗了解他的意思,她并沒有表現出多餘的情緒,但看着金離瞳執拗的眼神,她還是再一次接過了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