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徹底放開，自然地撒起嬌來，撲到燕卿琰身邊，親密挽住他的手。

一個重量壓過來，倒是讓燕卿琰吃了一驚，手有點不自然地收了一下，文茜發現，并沒說什麼，而是收斂了一點，坐在他旁邊。

“抱歉……我不太習慣。”燕卿琰有點不好意思。

“表哥你道歉什麼，”文茜這才不高興，手插着腰，“不習慣很正常，我可是你妹妹，我之後多來幾次找你玩不就習慣了嗎！”

“嗯，”燕卿琰噗嗤一笑，“好呀，你随時來都行。”

文茜高興地擡起頭，上挑的眼睛眯起，像隻得逞的小狐狸。

——

“你懂什麼，他願意多交朋友是好事。”

成熟高挑的少年趴在欄杆上，瞧着遠方萬家燈火，對手上滑蓋手機談着。

對面似乎又說了什麼，引得少年發笑。

“那小屁孩家再有勢力又怎麼樣，你覺得我們家會在意這個？……而且他不可能将琰琰當作唯一的選擇，相反，我們也一樣。”

“但他又與琰琰不同，”少年的聲音忽然沉下去，“他是一個健全的人。”

電話那邊又說了什麼，少年轉身換了個動作，靠在欄杆上，自二樓看着一樓座機邊同樣在打電話弟弟，視線落在他期待的笑容上，那亮色照散陰霾，少年也勾起唇角，語氣都輕松起來：“與‘表妹’相處是第一次，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次，選擇多了，就不會為那份唯一傷心難過。”

“所有事隻要踏出第一步，之後就輕松了。”

“至于别的……”少年想起下午被請到辦公室的那對男女，“我們都會幫他處理好的。”

……

［我送你的禮物，你收到了吧。］

“嗯。”小孩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了一盒車厘子，顔色深邃挂着水珠，單是聞着就清新飽滿，“我也不懂什麼樂器，不過音色确實挺好。”

電話那邊的聲音哼哼兩聲，［那當然，這可是我親自選的。］

“你當天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燕卿琰的問話情緒波動不大，可就是讓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委委屈屈，也許是因為他心裡有鬼。

［呃……］那邊的聲音開始支支吾吾起來，［那天沒辦法……等我回來親自跟你說，電話裡說的不清楚。］

“所以你什麼時候回來呢？”雙目無神的男孩跪趴在小椅子上，雙手捧着電話，“你前幾天就說過幾天回國了。”

“小明。”

［我……］男孩有些焦躁不安的踢了踢腿，不是他說不清楚，他媽媽也不和他說清楚，每次都是過幾天就回去。

至于到底幾天，這就是大人間要談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最後他松懈下去，目光瞥至桌面，鎖定其中一根，把電話夾在肩膀與腦袋之間，拿起來剝掉外面的包裝，燕卿琰能聽到刺啦刺啦的聲音。

他把那根棒棒糖放到嘴裡，硬物與牙齒發出咯咯聲，他用舌頭把糖推到另一邊腮幫子，嘬了幾口甜水，感覺精神放松了些許。

［爸爸媽媽還在吵……不、讨論關于我的事。］

“不管怎麼樣，你現在能回來了也挺好。”

他聽出燕卿琰的言下之意，幹巴巴笑了笑，又似乎帶着些釋然的意味。

［确實，］小孩本不該操心怎麼多事，隻可惜全家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了，父母雙方都是強勢不服輸的個性，尤其對待自己的孩子，［小琰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回來的，我才不要呆在國外上學呢，這邊一點意思都沒有。］

燕卿琰躺在靠背上，輕輕嗯了一聲，在小孩打算挂電話的時候，他突然發聲：

“不對。”

［……什麼？］男孩疑惑，停下按按鍵的手，［什麼不對？］

燕卿琰一瞬間俏皮起來：

“不對，不是‘小琰’，你應該叫我哥哥。”

“小明～”燕卿琰拖長音示意，“我比你大一歲～你應該叫我‘小琰哥哥’～”

［你！說什麼呢？］小男孩突然惱了，嗓門大起來，［我都沒讓你把‘小明’這個稱呼改了，你就想占我便宜！］

［你給我等着，我回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你！］然後啪的挂斷電話。

縮在椅子裡的燕卿琰聽着耳邊嘟嘟嘟的忙音樂得又蜷縮起來，身體還一抖一抖的。

他平常可沒怎麼逗過别人，感覺人設都要崩塌了，不過感覺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