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221你牌技太差了。”
“再來一局,我一定會赢的。”
“不要。”
沈修竹躲在柳樹下,拿出套書桌和凳子,然後又拿了套書法用具,詢問小光團,“現在我得練字了,221要一起嗎?”
小光團搖搖頭,悶聲說,“這個不好玩,雖然石耳以前也很喜歡拉我練。”
沈修竹“唔”了聲,問,“那你會下圍棋嗎?”
“會一點,石耳教過我。”
“那等我練完了,我們再來下下圍棋吧,或許,我可以再教你一種新的玩法。”
“好啊!那竹林你快練快練。”
微風吹拂,花香蝶來,小光團看了一會兒,不禁問,“竹林,你為什麼每天都要練習啊?”
一捺完畢,沈修竹想了想,說,“和221一樣,也是有個人教了我,而我呢,還挺喜歡,就養成習慣了。”
“是竹林之前和齊陽說的那個人嗎?”小光團幫着将新寫好的一張墨紙鋪在草坪上,拿了兩個石子來墊。
“嗯,就是他,”沈修竹拿出新的一張宣紙鋪好,說,“不得不承認,他挺厲害的。”
聽到這兒,小光團就有些好奇了,“竹林,那他叫什麼呀?”
“溫微笙,生日在立冬。”沈修竹桃花眸彎了彎,輕聲說。
暖陽照耀着,青柳漾起漣漪,青年撫紙點墨,彎唇輕聲道出名字,那一刹那,似乎有萬種情愫都融于此語之中。
“竹林,”小光團一時有些呆,不由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唔,我個人感覺不太像喜歡那麼單純。”沈修竹想了想,毛筆杆子敲了下腦袋。
頓了頓,他又說,“那家夥對我,應該也沒有喜歡那麼單純。”
“那你們有Kiss嗎?石耳說互相喜歡的人會有親吻的。”小光團是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連連發問。
“沒有,”沈修竹收了用具,道,“别八卦我了221,我跟他之間很複雜的,沒你和石耳之間那麼單純。”
“啊,哦,”小光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和石耳是朋友嘛,當然簡單。”
“好了,來,我們先下兩盤,然後我再教你一種新玩法——五子棋。”沈修竹将東西收好,搓搓手,拿出新棋盤和棋子。
“好!221一定要殺竹林個片甲不留!”小光團瞬間将那些疑問抛之腦後,亢奮地拿起眼前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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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先動心的呢?”
“……誰知道。”
沉默了很久,他靜了靜,開口道,“但是,是他先吻了我的。”
那是一個極克制的,落于額前的吻,動作很輕,近乎虔誠。
春城的小吃攤上,沈修竹一個人喝着悶酒,一雙桃花眸含情,眼尾似含着淚,臉頰漲紅的。
他咬着炸丸子,又拿起裝滿苦澀的酒的紙杯灌,一瓶又一瓶,直至腦袋有些暈,眼前有些晃。
春城治安不算好,早有不少人盯着他看,偶爾有人上前問聯系方式,沈修竹擺擺手也就過去了。
但這會兒,有人見他起身,假意來扶,動手動腳。
沈修竹正要發作,卻恍惚間終于見自己等的人來了,瞬間又收了回去。
聽得一聲慘叫,大概是溫微笙将他的手折了。
“你”在某一瞬,深黑的夜裡,沈修竹能感受到青年的視線熾熱,猶如實物。但很快,溫微笙輕聲道,“還醒着嗎?”
沈修竹費盡力氣睜開眼,心裡還賭着氣,哼哼唧唧地碎語道,“要你管。”
溫微笙攙着他,不知聽沒聽清,半蹲下身,說,“上來,我背你回去。”
手被拉着,沈修竹的氣好像消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乖乖地讓溫微笙背,腦袋還蹭了蹭,語氣放軟了很多,一直喊着他的名字,“溫微笙,溫微笙……”
“溫微笙,你為什麼要推開我?”
“溫微笙,你是不是有微芸的線索了?”
“溫微笙,你……是不是在瞞着我什麼?”
他們似乎走了很久很久,這一夜似乎也特别特别漫長。
在寂靜中,在兩人的呼吸中,溫微笙溫聲開口,似在歎息,又似帶着笑意。
“你還真是有夠不聽話的,沈修竹。醉成這樣……難不成是在撒嬌嗎?”
再之後,就又是長久的沉默與安靜。
随着一聲“格扣”落鎖聲,冷風拂過,窗外“吧嗒吧嗒”落起雨來,偶有幾滴雨飄進屋中,落在沈修竹臉頰上。
溫微笙将他安置在房中,然後便去關窗,一瞬間屋裡靜了很多。
溫微笙的身上還帶着冷意,落下那個吻的時候,沈修竹險些以為依舊是某滴雨水從窗縫裡飄了進來。
“竹子,我走了。”他聽見溫微笙在耳畔低聲說。
沈修竹知道,這是溫微笙又出去找妹妹微芸的線索了。
剛回來,又出去。
待落鎖聲再次響起,沈修竹從床上坐起,快步走到窗台前,看到溫微笙騎車出來,在一棵樹下理了理車燈前的雨衣,然後在某一刻,回望過來。
好險!!!
沈修竹猛地一蹲,雨水打進三四滴,涼涼的,卻不能使他發燙的臉頰冷卻下來。
我這是在幹什麼啊,蹲在地上的青年有些懊惱。
然而,心撲通撲通,劇烈地跳着,那一刹那,沈修竹感覺自己似乎有了一個念頭,模糊的,隐匿在重重迷霧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