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快馬加鞭,否則水路比陸路快上幾日,考慮到玉清的狀況,劉瑞決定改變行程。
卻不想,上了船後,玉清更是吐得昏天黑地,玉潔從未見過暈船的人,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了。
好在同船的商戶見玉清這副模樣,熱心地給了他一個香囊,香氣清新,玉清聞了之後,總算是不吐了。
玉潔向商戶打聽了香囊裡的配方,并不是什麼機密,商戶大方分享了,玉潔暗自記下。
如此熬了幾日,下船時玉清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到了玉城,人都瘦了一圈,也難怪葉老太太不放心他獨自出行。
楊氏在城門口等候,許久未見兒子她頓時愣住了,心疼道:“我的兒,怎麼瘦成這樣了?”
玉清虛弱道:“京城到玉城太遠了,兒子屬實沒想到,一路多虧了世子與妹妹照料,這才能平安抵達。”
楊氏向劉瑞和玉潔點頭示意:“多勞世子和玉潔了。”
劉瑞亦道:“舉手之勞罷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我等需盡快上山,這便告辭。”
“告辭,改日再上門拜訪二叔父與二嬸娘。”玉潔也上馬提出辭行。
楊氏忙道:“一路小心,随時歡迎你們來。”
玉華寺中,溫太後也在等着他們,見了應扶搖,并不排斥,給了見面禮,便讓素馨帶着人下去安置了,給她準備的屋子就在玉潔旁邊。
屋裡這才說起了正事,明安郡主忍不住道:“還說回來一道去王七姑娘的及笄禮,結果倒好,昨日及笄禮剛結束,今日便到了。”
玉潔有些心虛,卻也不是特别心虛:“我二哥哥身體不适,路上便耽誤了幾日。”
“選秀的告示已發到各州縣了,王家可有行動?”劉瑞問道。
陸嬷嬷道:“早便将王七姑娘的名字報了上去,丁點不怕被我們看到。”
“畢竟張家出事,也沒有攀咬出他,想來是有些底氣的。”溫太後淡淡道。
提起張家,玉潔便忍不住問道:“太後娘娘,那王家大姑娘……如何了?”
溫太後未曾說話,明安郡主低聲道:“就在這兒,讓金吾衛看守着,你要去看她?”
玉潔頓時松了口氣,在這兒總比跟着入教坊好:“還是算了,去了也不知道說什麼,王夫人知道嗎?”
“與和她交過底了,她已經交代,隻有大姑娘一個孩子,當年生産時難産,她娘家人請了慧遠大師,最後雖平安生産,卻招了王老爺忌諱……”溫太後笑着看向玉潔,“還是潔兒厲害。”
玉潔面上隐隐有些激動,溫太後的肯定是她急需的,為了得到更大的肯定,她願意且應當做出更大的努力。
開辦醫校,除了上位者的支持,還需要人手,如學堂騎射課的女師一樣的人手。
玉潔不由得想起了賀大夫,并決定寫信與她交流感情。
隻這一人也是不夠的,賀大夫曾說,醫學世家中的女眷雖不能行醫,但有不少都是通曉醫理的,為家中其他女眷看病是綽綽有餘的。
或許能去打聽打聽,哪家女眷會醫術,再去勸服她們進入醫校。
“潔兒、潔兒?”溫太後輕喚她幾聲,卻得不到回應,不免有些擔憂。
明安郡主忙杵了杵玉潔,玉潔這才回神,發現一屋子人都看着自己,頓時便有些局促。
好在溫太後已為她找好了借口,慈愛道:“可是一路舟車勞頓累了?先去休息吧,王家的事急不得,待王夫人有了進展,再進行下一步,莫要操心。”
溫太後又說了幾句話,便讓衆人散了。
玉潔去看了應扶搖,心中的念頭到底壓不下去,便去尋了明安郡主。
明安郡主有些驚訝:“不是累了?怎麼不先歇息,倒先來尋我了?”
玉潔笑了笑,向她打聽太醫院的太醫家中有無會醫理的女眷。
本以為明安郡主從小在宮中長大,消息會靈通些,不料明安郡主當即搖頭:“這我可不知道,禦醫的家世都不普通,世家大族内部的事,旁人哪裡清楚?就算她們會,在外交際時,也不會說出來的。”
明安郡主擔憂道:“其實,女子行醫,算不得好名聲,你便是奉旨行事,也少不得有長舌之人背後說道,你……”
玉潔笑了笑,道:“阿晗放心,我早便下定決心了的,皇上肯下旨,我的前路已是順暢多了,又有哪裡不滿足的呢?”
明安郡主笑了笑:“這便好,隻是,從禦醫家眷着手,實在過于困難,即便你找到了會醫術的女眷,那她願意幫你嗎?即便她願意,那當家人會願意嗎?”
一番話,将玉潔問沉默了,她猶豫着道:“若是皇上……”
明安郡主急忙打斷了她:“你這是将聖旨當什麼用了,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下旨了,讓一個人病死又是什麼難事?”
玉潔如遭雷擊,明安郡主一字一句反問道:“你知道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