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洞内忽然彌漫起一陣白煙。
焦豔豔警惕地站起身盯着宋元落,卻發現她同樣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口鼻。
“你施什麼詭計?”焦豔豔朝宋元落喊。
而宋元落爬起來朝洞府方向望了一眼後卻率先看向了乾夫子。
她所在的牢籠并不能看見乾夫子。
可很快,她聽到了一個個人倒下去的身影。
“你究竟…想…”焦豔豔也倒在了地上,嘴裡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睛死死望着同樣癱倒在地上的宋元落。
煙裡有毒。
“嘎吱——”青龍使住所大門被推開,一身白衣的顧蠻兒轉着匕首笑着走了出來。
她臉上的疤被人用金箔和彩色顔料裝飾成了一朵絢爛的鮮花,這是宋元落的主意,簡直讓顧蠻兒因此愛慘了宋元落。
她是真喜歡宋元落啊。
這世上從沒有一個女子真正不帶偏見地看待她,她的心胸就像是大海一樣遼闊,不似當世之人那般愚蠢,狹隘!
她甚至有那麼一刻覺得宋元落要比蕭玉珩更好。
蕭玉珩,那是她的師長,信仰,是叫她脫胎換骨,給予她新生命的神明。她敬他,愛他,發誓要追随他的步伐完成他生前遺願。
她要塑造一個金淵之地,這裡的人從出生那刻便隻會接受礦神的洗禮,他們不會接觸到外界世俗的污穢,他們不會見到那些肮髒龌龊之人,他們永遠是最純淨無暇的。
肖行說她的想法是癡念,有人有金子便會生出貪婪,而終有一天這裡會變成另一個世界。
她不服,不服到甯願殺了那些曾經一起度過最艱難日子的夥伴,甯願與肖行就此為敵也要向他證明,她和蕭玉珩的理想是對的。
可如今,她再也沒有機會實現她的金淵之地了。
顧蠻兒走進宋元落的牢籠,垂眸看着地上的女子,肖行派人來告訴她,他輸了。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小了,顧蠻兒蹲下身,用匕首慢慢在宋元落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疤。
宋元落痛苦地張大了嘴,虛弱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眼淚大顆大顆砸落在地上。
“沒事,你很快就會得到永生。”顧蠻兒用手背親呢地撫摸着宋元落的臉,癡癡笑了起來。
失敗了也沒有關系,巫師告訴她了,隻要啟動陣法一切就可以重來。
“癡情的夫婦,我最尊敬的夫子,永生的……”顧蠻兒轉着匕首,一間間牢籠走過去。
她的這個毒煙着實厲害,那些平日武功再高強的人此刻都軟綿綿的毫無還手之力。
手起刀落,帶血的刀子捅入他們的腹部再幹淨利落地抽出,在一片痛苦哀嚎中顧蠻兒的笑聲愈發癫狂。
“還有你,你的肚子裡住着這世上最純淨的靈魂。”顧蠻兒最後走到淩霄牢籠,近乎虔誠地跪在地上捧着淩霄的肚子。
巫師說這是陣法的關鍵——一個未出世的胎兒。
淩霄早被吓得說不出話,不受控制的尿流了一地,她整個人抵靠在牆上無助地顫抖着。
刀尖慢慢放到她的肚子上,顧蠻兒的眼中閃着癫狂的興奮。
宋元落用手指摳着自己臉上的傷口,呲着牙強作清醒地一字一字喊:“她壓根沒有懷孕。”
“什麼?!”顧蠻兒猛地扭過頭,雙眼幾近乎要瞪出眼眶。
“假,假的…是我…為了進來這裡…騙你的。你…尼此刻…去找其他孕婦…便還來得及。”宋元落強撐着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毒煙腐蝕着她的意志,喉嚨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她的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可饒是如此,她依舊還是看見顧蠻兒崩潰地尖叫着剖開了淩霄的肚子,雙手拼命地扯着她的髒腑肝腸,試圖找出胎兒。
宋元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去找孕婦,對,去找孕婦就行!血還沒幹,陣法就可以成,我得趕快,我得趕快去找一個過來……”耳畔響起顧蠻兒瘋瘋癫癫的嘀咕着,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不過很快又折返回來。
“你那麼狡猾。”随着一聲輕笑,刀子捅入了宋元落的腹部。
腹部有濃稠的液體流出,宋元落的五感卻愈發模糊。恍惚中她似是聽見一聲長歎自礦洞内響起。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哈哈哈哈哈……”聲音來自乾夫子,而很快,這道聲音便戛然而止,隻留下一陣可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