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瞞她的事情也終于越來越多了。
這些隐瞞就像是無形的隔閡攔在他們之間,或許終有一天會讓他們漸行漸遠。
“元落你醒了!”九尾一如過往明媚率性的聲音頓時救了兩人,整個屋子也随着他的進入突然亮堂了起來。
好友相見,雖然無法看見,宋元落的嘴角還是不由揚了起來,雙手也不由地朝聲音方向伸了過去。
九尾立刻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藏下眼中的心疼,故作輕快,“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讓老邈過來看看。”
“邈叔是不是昨晚照顧我到很晚,現在在休息吧。我沒有不舒服,讓他好好休息吧。”
邈叔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必定是有理由的,宋元落幾乎本能地想。
而她這個想法也不能算錯。
“老邈是還在睡覺,那睡醒了讓他再過來看。”九尾說着頓了頓,“不過現在是晚上。”
宋元落一愣,随即揚唇笑了笑。
回應她的同樣是一陣沉默,不過她想九尾必定也是咧着嘴同她一樣在笑着的。
“還沒問你們怎麼過來了,糯之一個人在汴京可會有問題?”宋元落笑着問。
“哎呀,還不是楚天玑那小子莫名其妙給你蔔了個什麼卦,說是大兇。這不,老邈那個膽小鬼一聽就拉着我來了。”九尾擺了擺手,宋元落閉着眼都可以感受到因他動作而起的微風,腦海中也頓時浮現出他往常的咋呼模樣,“小糯糯那邊你就放心吧,蕭滐把她當塊寶似地捧着呢。再說了,她如今是皇後,還有他那宰相老爹,墨鴉,以及刁琉那群人護着,誰能欺負她。倒是你,可把我們吓壞了。”
“我身邊也有翊揚護着啊。”宋元落笑着轉向濮翊揚在的方向,頓了頓又故作輕松道,“不過如此說來,我回去倒還要好好謝謝天玑了。不過九尾~你有事瞞着我吧。”
“我,我瞞,瞞着你什麼?”九尾咽了口口水,尬笑了兩聲。
“你确定是邈叔拉着你,而不是你非拉着邈叔來找我?”宋元落笑道。
房間裡安靜了三秒,随後響起九尾誇張的尬笑聲,“哈,哈,哈,自戀。”
宋元落跟着笑了笑,片刻後便聽濮翊揚的聲音自她面向的另一個方向響起,“元落,再睡一會兒吧,你身體還需要好好恢複。”
“好。”
宋元落點了點頭,随後便由濮翊揚扶着躺了下來,沒多久耳畔便響起兩人出門的聲音。
門關上,宋元落這才想起她還沒有問自己被救下後禦林軍對金礦的處置,還有潭州知州和江陵知州那邊,這兩個明顯知情不報的官員他們又是怎麼收拾的,還有顧蠻兒的死活……分明還有一堆事情沒問,欸,這兩個人可真是……
宋元落微歎了口氣,卻也知道濮翊揚必定是不想讓自己過度費神思考。一邊想着一邊便也漸漸又睡了過去,她的身體看樣子确實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複……
……
“她若知道了真相,不會原諒我們的。”
鄰院空地上,九尾蹲在地上有些頹然地說道。
昔日粉面玉琢的千面郎君,此刻臉上有着一條貫穿眉骨的傷疤,那隻沒握住宋元落左手的手腕也以一種有些扭曲的姿勢彎折着。
這些傷是在離開汴京前,他和邈叔在府中所遭受的。
他們自然不可能因為楚天玑的一道卦便不顧宋元落托付而抛下慕糯之來了此處,他們是因追殺才逃命離開的汴京。
“糯之留在汴京不會死,可她回去——”濮翊揚的半句話留在風中,最後隻留下冗長一陣沉默。
帝王君心難測,也或許在成為帝王之前蕭滐便早對他們動了殺心。而無論是哪種原因,宋元落的結局和慕相他們估計也并不會有所不同。
蕭滐連願意做縮頭烏龜的嶽丈都容不下了,更何況一個随時可能會因為慕糯之爆發的他曾經的軍師。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元落我們真實的身份,然後帶她回雍國?”九尾忽然想到了什麼,聲音裡有些忐忑與期待。
濮翊揚看了他一眼,再次沉默了下來。
九尾盯着他看了幾秒,随後索性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麼辦嘛。”
“九尾。”長久的沉默後,濮翊揚忽然開口說:“在礦洞救下元落時,她迷迷糊糊中跟我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
“她的身世。”
“她的身世不是——”
“她說她來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