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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天旋地轉後,哈爾踉跄着從一個壁爐裡走出來,羅恩等人魚貫而出。哈利一出壁爐就咳嗽不止,聲音沙啞。
“肯定是嗆到灰了!”羅恩很有經驗地給他倒來一杯水,“你知道飛路網連着很多壁爐,而有些巫師從來不打掃。”
喬治和弗雷德互相轉着圈看對方背後有沒有蹭到煤灰。
波特們邊喝着水邊好奇地打量着巫師的家。這是一間溫馨可愛的房間,紅磚頭壘起的壁爐前放着大木頭方桌,角落的沙發上兩排毛線針正自己飛來飛去織一條圍巾。牆上是一個奇特的鐘,上面顯示的不是時間而是家庭成員所在的地址,哈爾看到羅恩的指針顯示在家,而比爾的那根指向上班。
“我給你寫信,哈利,你怎麼都沒有回複我?爸爸還說你在和你一起住的麻瓜面前使用了魔法。”
“不是我,”哈利皺了下眉頭,“是一隻家養小精靈。”
他把多比,警告,被搞砸的晚宴和盤托出,在場的人都覺得很蹊跷。
“哇哦,一隻家養小精靈。”弗雷德咂咂嘴。
“媽媽一直想要一個。”喬治說,“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魔法生物,而且它通常隻屬于有錢的大家族。難道是受了他主人的指使?有人想捉弄你,不讓你回學校嗎?”
“馬爾福!”羅恩立刻說。
“你覺得是他嗎?”哈利問。
(“那個盧修斯.馬爾福家的?我們知道他,他爸爸曾經給神秘人做過事。”弗雷德插嘴道。)
“他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羅恩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真高興你們在我家,這裡被下了很多保護咒。如果它來了,媽媽一定會抓住它,這樣我們就有家養小精靈了。”
“别犯傻了,羅恩,”弗雷德嘲笑他,“你必須先想辦法讓它的主人賞它一件衣服才行,不然就算抓住了也留不下來。”
“啊,媽媽過來了。”喬治說。
韋斯萊夫人拎着剛從地裡挖出來的土豆走進客廳,看見哈爾他們,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真高興看到你們,哈爾,哈利,第一次用飛路粉還習慣嗎?”
她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沒等他們回答就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哈爾覺得自己像是陷進了一團溫暖的棉花裡,她身上有一種樸素的香氣,甜蜜柔和,像是某種花。
“您好,韋斯萊夫人。”他說。哈利跟着打了招呼。
“午餐還要等一會兒,讓羅恩帶你們去玩吧。”她和藹地說,又轉身對着雙胞胎,“你們也是,别出亂子。”
弗雷德和喬治幹脆地應了,一陣風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羅恩帶着哈爾和哈利一級級爬上狹長的,歪斜的樓梯。在第三個樓梯平台,他們看見一扇半開的門,一個清秀的紅發姑娘,一雙發亮的棕色的眼睛。她在門後沖他們動了動嘴巴,好像要微笑,然後快速關上門。
“哦,是金妮。”羅恩說,“要知道她平時從不關門——她相當崇拜你,哈利。”
“是嗎?”哈利說,有些窘迫。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崇拜的,她要是真的開始認識他,說不定不到一天就會大失所望。
不過叫哈爾來說,哈利光是長相就足夠讨人喜歡了。濃眉大眼,笑起來卻又很秀氣。
“到了。”沒過多久,羅恩局促地清清喉嚨。他們眼前出現一間小房間,門上還有一塊寫着羅恩名字的牌子。
羅恩的房間不大,而且到處是橙黃色,貼滿了查理火炮隊的海報。溫暖的陽光從窗台上灑進來,他的灰毛老鼠斑斑在陽光裡打着呼噜。哈爾透過小窗向外看,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近處的是韋斯萊家的花園,薔薇野蠻生長,纏繞着一大片搖搖欲墜的木欄杆,旁邊還有其他各色雜草雜花。
“你這地方挺好的,高高的,”哈爾說,“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現在太陽當空,居然也不熱,一定是施了魔法的緣故。
“是嗎?我以為你們會喜歡一個大一些的房間,”羅恩說,“這應當是比不上哈利的那個。樓上的食屍鬼總是哼哼唧唧,敲着管子......”
“得了吧,我巴不得有個像這樣的房間,又舒服又自在。”哈利愉快地說。他一點兒也不想念德思禮家的那間帶鐵欄杆的卧室,那棟規規矩矩的房子,那片他負責修整的整整齊齊的草坪和過分端莊的玫瑰們。玫瑰的尖刺一旦被剪除,那種張揚的美麗就會少去一大半,可要是想在德思禮家紮根駐留,去除利刺是重要的一步。
他覺得那些薔薇美極了,就不停地看它們。他還看見邊上有一叢一叢的洋甘菊高高地随風搖擺,已經繁衍成浪漫的一大片。
羅恩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韋斯萊家的房子叫做陋居,這個建築歪歪扭扭搭了三四層,充滿了魔幻色彩——如果不算院子裡亂跑的雞。但在哈爾和哈利看來,再沒有比陋居更好的地方了。用哈利的話說,連空氣都是讓人感到輕松快樂的。
他們每天出去閑逛,哈爾總能在附近找到新鮮的草藥,這多虧了羅恩,他的鼻子很靈。而且這裡環境很好,随便一挖,就是好東西。
除此以外,他們還會去打魁地奇。花園裡的地精處理完後,他們來到那塊新發現的場地上,弗雷德和喬治輪流騎哈利的光輪兩千,而哈爾最喜歡騎着掃帚從高空俯沖,再以一個三百六十度翻轉減速降落,把羅恩吓得心驚膽戰卻又忍不住大喊大叫。
“等有機會,我也去弄一把好掃帚。”哈爾把光輪遞給羅恩,“該你了。”
羅恩歡呼着沖上天,雙胞胎跟在後面。
“那就買吧,我們買一把掃帚的錢還是有的。”哈利說,有點過意不去,因為哈爾的魁地奇打得也不錯,他卻沒有好的掃帚。
“其實不必動用金庫裡的錢。”哈爾說,“我可以做點魔藥來賣。”
“光輪兩千好像挺貴的。”
“我手頭還有點錢,如果暑假能做魔藥的話,開學前或許可以買一把。”
哈利表示他願意提供幫助,還準備勸說哈爾用金庫裡的錢買掃帚。他覺得哈爾想得太遠了,一把掃帚不會讓金加隆堆成的小山少一個角,卻能帶來許多歡樂——比如說魁地奇勝利和學院杯。
弗雷德沖過他們身邊,聽到他們說話又折回來。“你想熬魔藥?”他歪着頭問,帶着狡黠的笑容。
“是啊,嗯?”哈爾問,“難不成你有辦法?”
他眨了眨眼,咳了一聲。
“你不知道吧,隻要附近有成年巫師,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使用魔法了——嘿!”他忽然轉了一圈,避開飛過來的羅恩。
“什麼?”哈利疑惑地問,“那豈不是對麻瓜出身的巫師很不公平?赫敏一定想暑假裡練練魔法呢。”
“這是事實,其實魔法部并不是靠辨認魔咒從哪一個魔杖上發出來,來判斷你到底有沒有違規使用魔法。”他解釋說。哈爾點點頭,是啊,否則哈利也不會因為多比使用懸停咒而接到警告。
羅恩在他們身邊跳下掃帚,把光輪兩千遞給哈利。
“你們在說什麼?”他問,看着隻顧說話的三個人。
“是啊,弗雷德,你在說什麼呢?”喬治也降落了,笑嘻嘻地朝着這邊跑過來,“羅恩說他聞到香味了,是時候吃午飯了——”
“快點回去吧,我聞到有烤雞的香氣。”羅恩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舔舔嘴巴。
他們重新騎上掃帚。
“如果你們想知道更詳細的,應該問問我爸爸,他懂一點。”弗雷德最後和哈利,哈爾說,擠了擠眼,然後一踩地面,揚長而去。
陋居的廚房籠罩在香氣中。
原本在院子裡亂跑的肥雞現在加上烤馬鈴薯以紀念它的活躍,烤肉架子從櫃子裡抽出來了,在火上叽叽呱呱唱着歌,它自己不停地左右轉着照顧挂在上面的每一塊肉。大鍋裡咕嘟咕嘟煮着的是蔬菜湯,還有一個小小的鍋裡熬着巧克力,一柄細長的銀勺在自動攪拌它,邊上有一塊蛋糕胚正等待它的寵幸——這就是今天的午餐。
“真香,媽媽!”羅恩跑進廚房,雙胞胎,哈爾和哈利跟在後面。
“居然叫他猜着了。有烤雞。”弗雷德遺憾地說。
“羅恩的鼻子好像越來越靈了。”喬治說,“難道路易斯的靈魂又托生在他身上了?”
路易斯是他們家的狗,跟比爾同歲,已經離開好幾年了。
韋斯萊夫人正将一盤烤得金黃的雞端上桌。
“坐吧,小夥子們。”她友好地說。韋斯萊夫人總有這樣的魔力,能讓一家人過得舒舒服服又不捉襟見肘,每天的夥食都很豐富,同時又不太花錢,(雞是自家養的,菜是自家種的,且繁殖很快。)這是一種難得的家庭主婦的優良品質。
韋斯萊先生悠閑地坐在桌邊看一份麻瓜報紙。他在魔法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辦公室工作,他本人也對麻瓜生活很感興趣。
“韋斯萊先生,”哈爾在他邊上坐下,“魔法部究竟是怎樣判斷未成年學生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呢?”
韋斯萊先生顯得十分驚訝,他放下報紙:“這個說來有些複雜,我不管這一塊,但是據說是每個人的魔杖裡都有一根蹤絲,用來檢測周圍的魔法波動。它從魔杖認主時開始起作用了。”
“它應當有個檢測範圍吧?”哈利問。
“是的,我們通常認為成年巫師範圍的半徑是七米,呈球狀。而未成年巫師的範圍則小的多,随着年齡的增長,蹤絲也在發育完善,蹤絲會在開始起作用的七年後停止生長。當許多巫師在一起時,他們的魔杖監測範圍重疊在一起,”韋斯萊先生說,“你分不出來究竟是誰發出的魔咒,所以——”
“所以,巫師家庭的孩子們在父母身邊就可以使用魔法。”韋斯萊夫人将炖好的湯也放在桌上,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丈夫,“這種法律顯然有很多漏洞,是吧?亞瑟,我希望你編法律的時候,别犯這種毛病,為了能讓自己的孩子在暑假期間使用魔法而故意留下漏洞!”
“唉唉,”韋斯萊先生心虛地笑着,弗雷德和喬治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屋外的棚子,那裡停着一輛會飛的車,他們有時偷偷的坐車溜出去——而韋斯萊夫人不知道它已經掌握了飛翔的能力。“莫麗啊,”他接着說,“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何必說破呢。”
“心照不宣,哼。反正這在我們家是不允許的。”韋斯萊夫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雙胞胎,然後走開去查看她的烤肉。
韋斯萊先生舉起報紙擋住臉,轉頭壓低聲音:“如果你們想使用一點點魔法,不發出聲音和光亮,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