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前兩周，哈爾緊趕慢趕完成了那項浩瀚工程，複方湯劑的最後配料也叫海格弄來了。沒有人需要冒着生命危險行竊，這讓大家夥兒心情都很不錯，潇潇灑灑地在聖誕留校的名單上簽字。得知馬爾福今年也留校，他們的心情更好了，那意味着他們有大把時間實施他們的計劃。

“所以，你們後來同金妮道歉了沒有？”赫敏問。克裡維和金妮是同桌，這陣子金妮顯得很憔悴，總是怏怏不樂地窩在休息室的角落裡。金妮身上的一些情況，他們也還沒弄明白。

“哦，當然。”羅恩悶悶地說。隻是效果并不太明顯，金妮不再拿着本子到他們面前來了。

“但是她說她不記得自己那天去過海格小屋。”羅恩補充道。

“是嗎？”哈爾皺起眉頭，食指揉了揉眉心。

大半個月前，金妮.韋斯萊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紅發，蒼白的小臉以及無神的瞳孔，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可我确實見到了金妮。”他笃定地說。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你的妹妹，羅恩，她才剛上學就遇到這種危險的事，要是你多和她聊聊，你就該知道克裡維是她的同桌。他出事了，她壓力很大吧。”赫敏一針見血，她裝作不在意地樣子撫了撫頭發，“我看她沒交到什麼朋友，老是獨來獨往的。”

羅恩耷拉着腦袋，想反駁又覺得自己确實是沒盡到哥哥的責任。

“好了，都振作點，現在我們的鏡子已經步入尾聲了。”哈爾拍拍手，他們剛剛裝完最後一塊鏡子，就在八樓走廊通往樓梯的拐角。每個休息室前都有一塊，每一層的出入口也有，兩個案發現場更是受到重點保護，層層圍住。

現在哈爾正靠着禁書區偷渡出來的影像魔法保存畫面以便後續查看。那面存放在五樓教室的大鏡子，現已覆滿了密密麻麻的刻印，繁雜的花紋緩緩流轉着将人來人往的情景盡數傳到五樓的幾雙眼睛前。

“這下好了，”赫敏高興地說，“我們晚上可以在這裡查看錄像了。”

“你們該不會打算整晚都待在這？”羅恩驚訝地說。

“這也沒什麼不好。有時候她們不準我晚上用魔杖照光，盡管有簾子。”赫敏回答，“我說，我們最好把這裡布置一下，好待的舒服點。”

“我們晚上得回去，這種事瞞不過室友。”哈爾權衡再三，聽起來貓在秘密基地裡是件很誘人的事，不用管其他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做各種實驗，或者練習魔咒，但是在這種時候遊離在集體之外顯然不太明智，再說，怎麼向舍友解釋去向，引起人的注意總歸是不好的。

哈利附和道：“而且也不安全。”

這也是個重要原因。沒人敢擔保說怪物就一定進不來這間房間，相比之下各院休息室外有魔法保護口令咒語，内有台階屏障，安全得多。

赫敏輕輕“啧”了一聲。

哈爾笑道：“有人想來幾個靠墊嗎？”他揮揮魔杖，從門邊拽出一張桌子，凝神轉動手腕，把它變成花裡胡哨的拼布軟沙發。

“哦！”羅恩一屁股坐了上去，左右扭了扭，幸福地癱在上面。

“這式樣可不像你的風格。”赫敏瞥了他一眼，意氣風發地一抖魔杖，之前拆下來堆在牆角的窗簾就蹦跳着朝地上彎下身子，渾身長出了亞麻灰色的短絨毛，幾分鐘的功夫，已經是塊成熟的地毯了。

“偶爾也想換換口味。它們也許還需要幾個清理一新。”哈爾說着，繼續念着魔咒。

“牆上該貼點海報。”羅恩擡起頭積極建議，哈利則希望有個軟和點的椅子。

“但是不要太軟。”哈爾叮囑他，後者已經開始發揮想象力把椅子曲成奇怪摸樣，“太軟對腰不好。”

在哈利和羅恩盡情實驗時，哈爾和赫敏蹲在一邊給已經成功變形的家具定型。他在地闆上畫魔法陣，在這個魔法陣中能最大限度拖延魔力消散的時間。

“讓我來看看，我估計這可以保持兩個星期。”赫敏說着，“再加上魔法陣，應該有一個月。要記得按時補充魔力。”

“好。”哈爾答應道，把沙發朝魔法陣中心拉。

這張沙發挺小巧，他一開始也沒用很多力氣，因此中途重量的變化就格外明顯。

他疑惑地擡起頭，赫敏笑吟吟地趴在沙發上探頭看他，棕色波浪有一些垂在他的臉上，毛茸茸的。她稍微朝後仰了仰頭，撩開頭發：“不能在這裡有個睡覺的地方嗎？我可以從家裡帶點真的被褥。變形術弄出來的還是有點毛糙。”

“你這麼想在這裡過夜嗎？”哈爾使了點勁，赫敏聽到他哼了一聲，“說實話你有點......”重。他點到即止，沒有說完。

“我勸你不要把那個字說出來。”赫敏從沙發上滑下來一半，順着哈爾的力道讓沙發到達陣法中心，“不過這裡真的很舒服，除了硬邦邦的椅子，和沒有可以躺着休息的地方。”

“沙發還不夠嗎？”他坐到沙發上感受了一下，對它的柔軟度比較滿意。赫敏卻洩氣地搖了搖頭。她半倚着沙發臂，從這角度可以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一部分脖子。

“夜不歸宿對女生可不是好名聲。”他提醒道。

“說的也是。”赫敏興緻缺缺地站起來，理了理袍子，“多謝你還記得我是個女生。”

想想也知道，她的舍友們一定會發現她晚上不在寝室，然後議論紛紛。八卦甜食和好看的男生，這個年紀的女生就是喜歡這些，而她懶得費口舌去聊。她說金妮獨來獨往，自己又何嘗不是。她已經聽見她們議論她好幾次，說她總是和三個男生待在一起。她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幹脆就是男生，這樣倒也痛快。

“這麼說挺刺人，”哈爾輕輕拉平她衣袖的褶皺，朝她微笑，“頭發這麼長，我還看得見。”

他的眼睛清亮，笑的時候彎成好看的弧度。臉龐稍顯青澀，卻已有了值得期待的輪廓。

赫敏又覺得，自己是個女生，實在是太好了。

“好吧，眼神真不錯。”她昂着頭說，朝他眨了眨眼，轉身向外走。

握着門把手将要走出去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嘿，我突然想起來，聽拉文德說今晚有個決鬥俱樂部的聚會，我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