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受不了,她不能那麼說他們,他們是勇敢的,正直的人,而她卻罵他們遊手好閑,喝醉了酒出車禍——”
哈爾的手無意識地在桌上敲了一下:“然後呢?”
哈利聳了聳肩。
“我掀翻了整張桌子,呃,應該是非常大的破壞吧,”他尴尬地說,“我當時想,如果我不走的話,我和弗農姨父總要有一個人完蛋,考慮到我不能用魔法......”
考慮到不能用魔法,哈利最好的結局是像去年一樣被關在樓上。而現在,他好端端地坐在哈爾的小房間裡喝茶。不得不說哈利真是讓他感到驚訝。對于一個從小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的人而言(而且還是一個善于忍耐,好脾氣的人),打破既定規則去反抗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我也會寫信給德思禮的。”哈爾對他說,畢竟,哈利接下來還有好幾年的暑假要在那裡待上一個月,為了安全,這些不定因素需要被解決掉。當然,有了小天狼星,和德思禮談起來會更加方便。
“我需要賠償那些碗碟的錢嗎?”哈利問。
哈爾笑了,說:“去他的。”
那種有點刻薄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臉上。要是他是哈利,他一定會給瑪姬來一下子,不管是物理手段還是魔法。他又不是沒有作用稀奇的魔藥。
哈利明白他沒有對瑪姬姨媽的侮辱無動于衷。有一個人時刻站在自己這兒的感覺真的很好,哈利也慢慢跟着笑了。這間房間比羅恩的卧室還要小,衣櫃和書桌擠在一起,但他再一次感到了那種站在陋居陽台上遠眺的心情。
“你的頭發還沒幹,不能立刻睡覺,現在想幹點什麼?”哈爾問,“看小說還是玩紙牌?”
“你的棋盤沒修好?”哈利注意到有一樣适合兩人打發時間的東西退出了聊天範圍。
哈爾歎了一口氣。
“我寫信給了弗立維教授,但已經沒辦法了。”
蛇怪的毒太烈,棋盤被徹底污染,弗立維教授鼓勵他接着嘗試,用另一種直白的話來說就是:沒救了,放棄吧。他上學兩年,一共做出來兩個比較滿意的成品,棋盤壞了,鏡子碎了,睡了一覺全部人間蒸發。去他.媽的彼得.佩德魯,湯姆.裡德爾,他真想在那日記本上用蛇怪毒牙戳十個八個洞。
不過弗立維教授暗示把這些技術應用在新的領域,創新一下,這樣或許就可以寫一篇像樣的論文發表在煉金術周刊上。
哈利想了想,說:
“下次去對角巷,我給你買一副新的。”
“行。”哈爾知道哈利不做點什麼心裡難安,就接受了他的好意。他們交換着看了赫敏從法國寄過來的明信片,還有羅恩從埃及給他們送的小玩意。羅恩給哈利寄了一個窺鏡,給哈爾送了一副會在夜裡發光的埃及風格耳環,上面挂着羽毛。哈利指着後者笑了起碼有五分鐘,極力撺掇哈爾戴起來試試看。哈爾拒絕了他,并認為他應該立刻去睡覺。
與小天狼星約定的時間在三天後到來,哈利一大早翻窗溜出去和他會合。
小天狼星提前收到了哈爾的信,所以不覺得意外。
哈利倒是驚奇地看到小天狼星理了頭發,還穿了一身得體的西裝。領帶,公文包,皮鞋,俨然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即使是最嚴苛的禮儀教師,也不能從他身上挑出一點毛病。
“生日快樂,哈利。”小天狼星先是笑了一下,然後臉色一沉,頗有些煞氣,“我和德思禮家打過招呼了。他們保證不會再說那種話。”
“謝謝。呃,小天狼星,你是怎麼打招呼的?”哈利吞吞吐吐,擔心他的教父剛從阿茲卡班出來就又要回去。對德思禮家保持禮貌可不是簡單的事。
“沒花多少工夫。”小天狼星自得地說,話音裡同時帶着一點兒輕蔑,“他們對巫師的排斥可沒有擴及到一堆金加隆上。”
“你現在不欠他們什麼了。”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他們要是再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來替你解決。”
“什麼?你給錢了?你給了他們多少錢?”哈利忍不住喊了起來。
“他們找了一個麻瓜律師來算,具體多少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走的時候,你的姨父正在歡呼着要買一套在馬略卡島的度假别墅。”
“他們不值這麼多錢!”哈利立刻反駁。這是多麼大的一筆開支,就算小天狼星願意,他也不要他來承擔。何況德思禮家對他的照顧說是一般都算擡高了他們。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壓在心裡,既讓他緊張又叫他害怕。小天狼星付了多少?他自己以後是否還得起?
“但你值得,哈利。”小天狼星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值得最好的,你哥哥也是,我一直這麼認為。如果一件事能用錢解決,那我們就用錢解決,對我來說,這隻是一筆小錢。而這筆錢能讓德思禮永遠對你閉上他們那讨人厭的嘴。”
“好了,我們一起去接哈爾吧,他在裡面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