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算術占蔔題目的算法。”哈爾輕飄飄地說。

哈利果然沒當一回事，轉而興緻勃勃地指着冰面：

“足足有八英寸厚，我們可以從這兒滑到對面，正好去看看海格，好久沒去了。”

“順便學習弗洛伯毛蟲的一百種飼養方法。”羅恩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别這麼刻薄。”赫敏說，但她也笑了，使這句話的威力大打折扣。

他們在湖面上邊玩邊走，慢慢靠近海格小屋，隔着一段距離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皮革味。

海格從窗戶望見哈利，興高采烈地打開門，樂呵呵地拍了拍每個人的肩膀，差點把他們全都拍進地裡去。

“海格，你在煮什麼？”哈利打了個趔趄，扶住門框。他衷心地祈禱那不是待會要端到桌上讓他們品嘗的東西。

“給巴克比克做的豪華大餐！”他揮舞着鍋鏟，羅恩緊急一矮身子，險險躲過。

在他身後，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優雅地卧在角落裡梳理自己的羽毛。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今天接到校董會的信，上面說我和巴比巴克都沒事了，”海格的胡子随着他的笑聲顫動着，“哎呀，巴克比克這些天關在屋裡可把它悶壞了。”

“恭喜。”哈爾說，“看來下學期我們可以學點新的動物了，是嗎，海格？”

這一直是他比較關心的問題。他并不想選修五年神奇動物，結果隻學會了給弗洛伯毛蟲喂菜葉。

“是的。”海格聳聳肩，“你們有什麼好建議？我得小心不能再讓馬爾福抓住機會——不過目前不用擔心他們，老馬爾福出了點麻煩。那個逃跑的女人，叫什麼貝拉.萊斯……她以前是個布萊克呢，也是老馬爾福的妻姐，所以魔法部隔三岔五查馬爾福莊園，生怕他們把她藏在家裡。”

“他們以前關系很好？我是問，馬爾福和萊斯特蘭奇。”哈爾很想知道老馬爾福有多大可能收留一個逃犯。他雖然不喜歡馬爾福家族，但知道他們的能力，對于這類人來說，藏起一個人不比吐口唾沫難。

“我不清楚，”海格搖搖頭，“他們曾經都是神秘人的部下，戰争結束後，馬爾福聲稱自己中了奪魂咒，我猜是還給了魔法部一大筆錢，所以他們很快就被放出來了。而那個布萊克堅信神秘人一定能東山再起，我想馬爾福要是腦子不壞，就不會這時同她拉拉扯扯。”

赫敏拿起桌上的公文細讀，上面寫着對海格和巴比巴克的處理結果。顯然海格和巴克比克交上了好運，如果老馬爾福不是被貝拉.萊斯特蘭奇絆住了步子，他一定會同海格糾纏到底，到時候不僅巴比巴克小命難保，海格的教職也要離他而去了。

“海格，我想你可以挑選一點溫和的動物。”她提議，“如果你在教學方面需要幫助，我們随時都在。”

海格答應她會好好考慮她的意見。他們在那裡就神奇動物的選擇讨論了一番，直到海格開始邀請他們留下來吃午餐。

“呃，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樣作業今天就得交給麥格教授。”哈利艱難地說。

“好像有這麼回事。”羅恩清清嗓子，“你做完了嗎？哈爾？”

赫敏開始忍不住咳嗽。“貓毛鑽進了鼻子。”她邊說邊用手捂住嘴巴。

哈爾不動聲色地說：“還差一點。抱歉，海格，我想我們得走了。”

在海格接着挽留之前，他們溜之大吉。

聖誕假期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充足而惬意。哈爾暫時沒有别的事情，和往常一樣寫寫作業，預習高年級的課本，或者看看課外書。哈利唯一要準備的就是開學後跟萊姆斯學習對付攝魂怪，他堅持讓哈爾幫助他練習魔咒，好鍛煉自己的魔法能力。他清楚哈爾學習魔法的速度有多麼快（天賦加上耐心），他不想被落得太遠，免得盧平以為波特家的小兒子是一個十足的笨蛋。

羅恩時不時半夜跑到天文塔上幫回家的戈德斯塔記錄數據，他不覺得厭煩，被教授和學長請求幫忙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認可，他幫忙也就更加用心。赫敏則泡進了圖書館，哈爾把活點地圖借給她，使她不用再擔心和其他人撞上——即使忘記自己上一次的行動軌迹也沒有關系，地圖會顯示所有人的蹤迹。

聖誕節早上，哈爾照例被羅恩扔來的枕頭砸醒。羅恩平時起床困難，過節倒很有精神。

“嘿！禮物！”

“謝謝你。”哈爾說。他打着哈氣去洗漱，回到床邊發現哈利和羅恩已經換上新的韋斯萊手織毛衣。今年是紅色系列，哈爾拆開自己的包裹，拿到一件正紅色的毛衣，胸前和哈利的那件一樣有格蘭芬多獅子圖案。包裹裡還有一打家裡烤的小圓百果餡餅，一些聖誕糕點和一盒果仁脆糖。

小天狼星寄了一捆煉金術相關的書籍，年代久遠，看上去是布萊克家族的藏書；赫敏送了一本《魔王的戒指》，附贈一張精美的金屬書簽，據說這是最近在麻瓜世界非常風靡的奇幻小說。

哈利送的禮物是一副新的魁地奇手套，羅恩的是一個裝飾得像聖誕樹的茶壺，有自動煮茶功能。戈德斯坦和博恩斯各自寄來一張聖誕賀卡，前者的賀卡裡還夾着一張祝賀專利通過的小紙條。最底下還有一個陌生的來自北愛爾蘭的包裹，是先前離開福利院的女傭瑪麗寄來的，她現在終于定居在一個環境宜人的小鎮，和丈夫開了一間面包店。包裹裡除了糕點還有一封問候長信，附贈她當前的居住地址。

這是哈爾為數不多和麻瓜世界的聯系之一。他不怎麼願意回想福利院的生活，但看到善良勤勞的人獲得幸福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另一條與麻瓜世界的紐帶相比之下就不那麼友好了。

“看，”哈利舉起一片潔白的瓷片，“猜猜這是什麼，哈爾？”

德思禮送來一包碎盤子，看樣子仍然是暑假哈利摔碎的那一批。

“你的手沒事吧？”哈爾問。

“還算幸運。”哈利說，“你呢？”

哈爾在包裹裡找了找，沒有來自德思禮的禮物。

“比你更幸運一些，他們沒寄東西。”

“什麼毛病？假如我是你，我就把它們砸成碎末寄回去。”羅恩隔着床往這邊望，氣憤地揮了揮拳頭。

“我才不費那個神，随他們去吧。我可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哈利舍不得為這種事讓海德薇頂着寒風跑一趟，他現在有真正關心他的家人朋友，用不着跟德思禮一家計較。

“怎麼啦？”赫敏剛巧抱着克魯克山走進門，她穿戴得整整齊齊，圍着鮮紅色格子圍巾。

“沒什麼，”哈爾覺得沒必要在這麼好的節日裡提起德思禮煞風景，“聖誕快樂。這是你的新圍巾？”

“是我媽媽買的。她還給克魯克山買了圍脖呢。”赫敏心情不錯地說，讓他們看克魯克山紅色的小圍巾和下面一圈金箔裝飾。

整個上午，休息室裡洋溢着濃厚的歡樂的節日氣氛。哈爾破天荒地答應哈利跟他玩一局高布石（一種會朝輸者臉上噴臭汁的彈珠遊戲），在這方面，高深的魔法知識起不到太多作用——在哈利的笑聲中，哈爾洗了三次臉。

午飯時他們下樓來到禮堂。禮堂裡張燈結彩，教授們把學院長桌撤下，換成一張十二人的大餐桌。餐桌上擺着豐盛的美味食物，鄧布利多教授朝每個進來的學生點頭緻意。萊姆斯.盧平微笑着（他顯得有點疲憊），他們互相打過招呼，挨着坐在一起享用美食。斯内普和特裡勞尼都很安靜，仿佛根本不存在，使一切變得更加完美。

如果硬說有什麼缺憾，哈利想，那大概就是小天狼星沒有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