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就見曾法書笑得神秘兮兮還一直搖頭,手上的扇子便停了,冷哼一聲,“可不是你那個好妹夫将你捉來的?”忽又記起牌坊嬷嬷說的白衣公子遠赴陵化保護自己的話,将不耐斂了起來,強打精神勸了句:“你家主子大抵要把你賣給我了。往後還是少跟他說我的消息,換份差事吧。”說完又眯着眼睛沖着他補了句,“反正他往後也不會怎麼信你了。”
“這話怎麼說?”曾法書也學着她眯着眼,抱臂的手指一下一下,随着她搖扇子的動作敲着節奏,顯然根本沒當作是什麼正經商議。
謝從安慢慢悠悠道:“宮宴那日,良王府明明沒有派人,又是誰讓你去救我的?皇宮大内可是你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你可曾想過,萬一那日被人捉住了,又或是我當真将你帶去了靜思殿,你都有可能會死在那裡。”
她在牌坊嬷嬷那裡知道了良王這一路的行程,驚覺曾法書那日對自己的救助是豁出了命的,心裡雖說感動着,又有種淤堵之感。
雖然知道那幾處是影衛的活動範圍,但這朵白蓮花身後是良王,他若真的被抓,必然會牽涉到良王府的。
卧龍觀那處還埋着個大地雷,且此事這朵蓮花想來也會知道些,他卻還能将自己主子抛之腦後,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她?
謝從安有些想不通,又或者說,越想越煩。
這人情欠的,實在是有些古怪,又太重了……
曾法書當然聽懂了這番話,面上多了些謹慎,卻仍然微笑以對。
謝從安歪頭瞪着他,“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那樣子像是在等他來問。
曾法書卻沒理會,而是轉頭看向門外。
謝從安跟着探頭去瞧,來人已經行至了面前。
“瞧呢,是妹夫回來了。”
曾法書笑眯眯的看着謝從安,明顯是看戲的模樣。謝從安也學他挑眉,依舊懶洋洋的。
回來的鄭合宜明顯已經重新收拾過了,換了身衣裳,整個人都清爽不少,但是眼下的黑眼圈還是騙不了人。
謝從安看着兩個人客氣的行禮問候。
一對美男子,身姿筆挺,落落大方,襯着今日的藍天白雲,悠悠暖風,這幅畫面實在是有些美好。
不料某人身子一轉,忽然對着她伸出了手,“有客來訪。想見夫人。”
謝從安剛養的困意滿身,想也不想就偏轉頭道:“不見。”
那副嬌嗔怪罪的樣子實在可愛,鄭合宜也不想逼她,隻是将她端詳了一陣便默不作聲的進了屋子。
謝從安少了煩擾,剛好可以繼續打瞌睡。
忽然覺察有人走近,竟然攏起了她的頭發。她勉強着睜開眼,卻沒能見到是誰。
對面的曾法書卻笑着起身道:“我就不打擾了。”說完一縷風似的走了。
謝從安懶懶遮住哈欠,冷不防被身後的人架着手臂撈了起來。
她吓得扇子都掉了,瞪着鄭合宜又掙紮着推開,準備回房去睡,可是手臂又被扯住了,腰間也多了隻手。
謝從安皺眉。
她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的,卻是累得不想說話,推一把鄭合宜,忽然想起什麼,慢吞吞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頭發。
鄭合宜将凝綠送來的披風為她穿了,言語之間盡是溫柔,像是知道她不樂意,便特意這般哄着:“夫人随我去見一見。鳳統領瞧上去風塵仆仆的,像是還未回府就先往此處來了。”
聽到鳳清的名字,謝從安勉強恢複了些精神,不待他催促就往外走,隻是還未到雅廳,已經遠遠瞧見不少下人都在搬擡些家飾,看着像正是雅廳裡的。
“這是怎麼了?”謝從安慢下腳步去問鄭合宜,這人卻隻管捉着她的手,“沒怎麼。夫人快些去吧。”
謝從安的眼神略帶狐疑。
他的樣子分明是有些緊張,就連轉頭看她都不敢,定然是有事的。
難道是被什麼女人找上門來了?
飛來一念讓謝從安提起精神,腳下加快幾分。待見到穿着軟甲的鳳清獨自坐在滿室狼藉中,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啊呀!我的鳳清哥哥,你怎麼發了這麼大的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