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風識睫羽微動,用手轉着樹枝将山雞翻了個邊,才淡淡道:“我妹妹亦喜歡吃這種酸甜果子,我想,女郎們喜歡的東西大抵是相似的。”
蕭嬌“哦”了聲,抿了抿嘴。
篝火裡不時發出“滋”地一聲,烤肉的香味徐徐飄散開,蕭嬌不由咽了咽口沫,又問:“昨夜,你為何不叫醒我?”
闫風識目光凝着篝火,臉上或許被火光映染,泛起微微紅暈:“我喊你了,隻是你沒醒。”
這下,輪到蕭嬌臉熱了。
“啊,可能我睡得太沉了……”蕭嬌支支吾吾說了一通,忽而看到闫風識執樹枝的手,又問道:“你手,好些了嗎?”
然而還沒等他回答,又突然起身,自闫風識手中接過樹枝。
“你手傷未好,昨夜又一夜未睡,先休息會,眼下這些由我來吧。”
手心忽觸到一抹溫涼,闫風識一頓,松開了手。
蕭嬌見他不動,又推了推他:“别擔心,我會小心守着,不會烤糊的,等烤好就叫你。”
闫風識這才動了動腿,走到草墊上坐下。蹲在篝火旁的女郎一臉認真,火光照着她的側臉,将她臉頰熨燙得愈發紅潤。
闫風識到底不再說話,他沒有躺下,隻靠着山壁,慢慢阖上眼。
蕭嬌小心轉着樹枝,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将山雞取下。她回頭,想要叫闫風識,才發覺他靠着岩壁,似乎睡熟了。長長睫羽烏壓壓蓋下來,投下濃濃陰翳,雙眉間微微皺起,似乎夢中也不能讓他徹底放松。蕭嬌在他面上凝了片刻,又挪下目光。
他的手放在身側,手心的傷口已不再如昨夜駭人,但手背靠近腕口處上似乎多了幾道極淺劃痕,應是早上出去尋食物時劃傷的。
蕭嬌心中微微泛酸,放輕了腳步走到他身旁,唯恐吵醒了他,更加輕柔地将藥膏塗在他傷口處。
她方塗好,才擡頭,卻發覺眼前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蕭嬌眨了眨眼:“我不是故意弄醒你的,我是看你手上傷口未好,才……”
闫風識垂下眸,手上橫七豎八塗滿了藥膏,将那些扭曲的劃痕擋住,又平添了幾分滑稽。他面上不動聲色,道:“你幫我塗了藥,你自己呢?”
“我?”蕭嬌擺手,“我那點小傷,早就好——”
話未說完,就被人抓住了手。
蕭嬌心中一動。
闫風識執着她手,頓了頓,道:“傷口雖小,但也需塗藥,你腳呢,怎樣了?”
蕭嬌慌忙抽回手,又将膝蓋抱緊:“早沒事了,你不要看。”
說完這話,又兀自窘迫地别開臉,心中一陣狂跳。
她方才說了什麼,闫風識怎會看她的腳,女兒家的腳隻有夫君能看,她到底胡言亂語些什麼。
闫風識亦收回目光,面上雖仍是淡淡,但也不再說話,兩人沉默半響,蕭嬌忽跳起來:“啊,我忘了,山雞已經烤好了,快吃吧,再等就涼了。”
這一打岔,很快沖散了方才詭異的氣氛。兩人吃完山雞,準備出發去尋其他人。闫風識向蕭嬌問了昨日她與侍女分開的地點,沉吟片刻後道:“你所說之地,應是靠近山坡,方才我出去尋食物時,的确看到一處頗像你所說之地,不過周圍沒有被人踩踏的痕迹。”
蕭嬌擰眉想了想:“會不會昨夜雨大,把痕迹都沖沒了。”
“也有這種可能。”
走在碎石小道上,蕭嬌擡頭,陽光被樹木遮擋,分明是白日,卻如長日将盡,她心中再度浮上一種不安之感,隻兀自安慰自己,采薇會沒事的。
沒有走多遠,闫風識便停住,指着一側道:“那裡,就是一道山坡。”
蕭嬌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