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年上元節的到來,林霜按照慣例來到了城外的安雲寺,一是為了祈福來年雙仁堂諸事順遂,二是為了探知母親的近況。
顔氏一直不願見林霜,但卻常年跟着靜甯師太禮佛,林霜也就隻能這般從旁人口中去關心自己的母親。
穿過香煙缭繞的佛堂,林霜帶着小玉來到了後間。
靜甯師太正閉目打坐,聽到聲響後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時林霜後,她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林霜恭敬地向師太行了一禮,詢問道:“師太,近日可有去見過母親?”她言語中全是對母親的思念和關切。
靜甯師太輕輕點了點頭,道:“小姐放心,夫人一切安好。夫人也很關心小姐,隻是……”她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該如何開口。
林霜瞬間了明白師太的意思,也不想師太為難,深吸口氣,然後微笑着接過話茬:“師太不必多言,我都明白!母親不願見我,定是有她的苦衷。若她問起我,有勞師太代為轉告,我現在一切都好。”
靜甯師太聞言欣慰地點了點頭,有些心疼這個太過善解人意的女孩。
閑聊了些許時辰後,林霜又提及了另一件事情:“師太,還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我想為一位故人立個牌位。”
“小姐想為何人立牌位呢?”
林霜将自己早已寫好的牌位内容遞給了師太。
“先夫顧君之牌位——妻顧林氏立!”一排字躍然紙上,師太猛地頓住了,驚愕的眼神望着林霜。
牌位上的字眼再次刺痛了她的雙眼,也刺痛了她内心深處最柔軟、最不願觸碰的地方,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一時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眼前一陣模糊,仿佛又看到了顧清那熟悉的身影,聽到了他溫柔的話語,那些回憶如潮水般湧上了心頭。
“師太,我知你心中定有疑惑,恕我實難告知!也請不要告訴母親!“
話音剛落,林霜起身望着窗外,靜靜地站立着,任由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她沒有哭出聲來,隻是默默地流淚,悄聲向顧清訴說這一年多來自己的思念,過了好一會兒林霜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貧尼乃出家之人,本不該過問凡塵俗事,隻是擔心小姐!”這些年靜甯師太一直陪着顔氏,也對眼前這個小姑娘生了些恻隐之心。
“師太放心,我自有分寸。”
原來這一年多,林霜每每午夜夢回總能見到顧清的身影,心裡的思念無處宣洩,便想着為他立個牌位,自己想他的時候,能有個地方傾訴。
辦完這些事情後,林霜便帶着小玉回到了林府。
一路上,她們看到上元節的街頭人流如織、熱鬧非凡。然而對于林霜來說,這些繁華和喧嚣都仿佛與她無關。
她隻想獨自守着和顧清的回憶,獨自思念、獨自緬懷。
在西南軍中,每年上元節的夜晚都是一場盛大的狂歡。
這年上元節,營内張燈結彩,處處洋溢着節日的喜慶氛圍。将士們身着铠甲,精神抖擻,齊聚一堂,無論軍銜高低,把酒言歡,犒賞三軍将士一年來的浴血奮戰。
酒過三巡後,正當衆人興緻高漲之際,一名守衛匆匆來到趙将軍面前,禀報道:“啟禀将軍,京裡來人了。”
趙将軍聞言,眉頭一挑,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疑惑,揮了揮手,示意守衛快快将人請來。
不一會兒,隻見一名身着華服的公公在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來,趙将軍定睛一看,竟是太子身邊的近侍——李公公。
他連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道:“不知李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李公公微微一笑,虛扶一把道:“趙将軍多禮了。今夜乃上元佳節,太子殿下念及諸位将士為朝廷鎮守邊關、勞苦功高,特向陛下求了恩典前來犒賞三軍。”
說着,他展開手中的聖旨高聲宣讀起來,衆人聞言轟然跪倒在地,一片山呼海嘯之聲響起:“謝陛下隆恩!謝太子殿下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震天的呼聲回蕩在營地上空久久不息。
宣旨完畢後,李公公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賞賜,一一頒發給衆将士。
黃金、白銀、錦緞、綢緞等物,堆滿了校場一角,熠熠生輝,令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