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林霜得知,周将軍命人将糧庫所有糧食都拿出來,做了頓久違的豐盛晚餐,将士們都飽餐了一頓!
林霜預感不妙,趕到将軍府,見到衆人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連忙找到周将軍他們,着急地問道:“将軍,你們可是打算強攻突圍?”
“是,如今城中已無糧,苦守也是無用,還不如拼一把!身為軍人,馬革裹屍也算個不錯的歸屬!”明顯周将軍他們已經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準備做最後一戰!
“你們呢?你們也都同意這個做法嗎?” 林霜環顧四周,徐先生,顧南還有樊老大都是沉重的表情,沉默不答。
“你們說話啊!是不是就打算拉着全城百姓給你們陪葬,成全你們心中的名聲大義?”林霜有些歇斯底裡。
還是樊老大主動開口,說道:“小妹,若有生的機會,誰會一心求死呢!”
“我有生的機會,諸位可願聽我一言?”
“林小姐還有可以有何辦法呢?”連徐先生都有些不敢相信還會有生機,除非顧正到了!
“議和獻城!”
“不可!”周将軍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将軍,你們身為将士,為國捐軀是大義,可是滿城百姓何其無辜!如今百姓都未安排妥當,若你們拼死突圍,成了還好,若敗了,城破了,你們能帶着百姓一起逃走嗎?若不行,被留下的他們将會承受樓蘭軍的雷霆之怒,再無生還的可能了!你們也有家人孩子在城裡,将軍真的忍心嗎?”林霜想着那個畫面都難忍心痛。
誰又會忍心置家人孩子于不顧呢?可獻城乃是誅九族的大罪,守了一輩子的城,就這般輕易交出去,不忠不孝之舉周将軍實在難下決定。
“周将軍,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們并非真心獻城,隻是個拖延時間的借口而已,我會想辦法和樓蘭軍周旋三日,你們用這三日時間安排好百姓,三日後援軍未到,你們便可突圍,若援軍到了,危機也就解了。”林霜說道。
這些輪到徐先生坐不住了,“那林小姐你自己呢?你孤身一人,深陷樓蘭軍中,若被他們發現你在欺瞞他們,他們豈會放過你?”
林霜爽朗一笑,“你們都有為國捐軀的大義,我怎麼就不行呢?況且若真的城破之日,樓蘭鐵蹄之下,我就能安然無恙嗎?若能以我一人之命換全城百姓安危,是我此生之幸!”
“不行,我不同意!這般做,你可有想過侯爺,若你出事了,讓他怎麼辦?”徐先生簡直不敢想象那一幕。
“那你們可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幾人面面相觑,如今确實沒有太多轉圜的餘地了,但若真要讓林霜一人冒險換取生機,誰也不敢下這個決定。
“好了,時間不多了,就這麼決定了。你們都無需為難,是我執意為之,誰也不用愧疚。況且我也并非毫無生路,我自有打算。”
林霜随後轉頭跟徐先生專門說道:“先生,我想侯爺也一定不願西北的百姓被人肆掠,西北的國土被人踐踏,他以命護着的西北,我也想同他一樣。”
林霜心想,顧正,若你是顧清,你定會理解我的。
而徐先生聽到這句話,卻有些疑惑,仿佛話中有話。
不過林霜卻并不打算給他解惑,說完這話便起身,走到中間,“明日一早便安排我出城,我自有辦法拖延他們三日,城中的事情就拜托給大家了。”
幾名昂藏七尺男兒,如今看着林霜,竟都有些自愧不如,起身不約而同地給林霜深鞠一躬,看着這個柔美無雙的女子,此時此刻周身都散發着力量與光芒。
第二日,天剛亮,林霜便獨自一人,走出了城門。
樓蘭軍衆人,看着一名女子,頭戴面紗,翩然前行,越來越靠近他們。
擔心有詐,便大聲吼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我乃城中主事之人,關于金昌城,有筆交易要和你們将軍談,速速帶我去見他!”
看着士兵毫無反應,怒斥道:“我有辦法能助你們将軍拿下金昌城,若被你們耽誤了,掂量掂量看看自己能擔待的起不?”林霜不怒自威的氣勢,還挺有些震懾力的。
士兵心想,不過一個弱女子,就算居心叵測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也就帶着林霜去見了樓蘭軍中主帥。
當天夜裡,顧正的人馬終于到了金昌城中。徐先生帶着周将軍一行人到城門口迎接。
“見過侯爺,可算把您盼來了!這位是周将軍!”
周将軍盯着顧正,目不轉睛,久别重逢太多話想說,卻不敢開口,最後隻有一句,“侯爺,終于見到您了!”
顧正何嘗不明白周将軍此時心中的洶湧波濤,隐忍着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說道:“有事先回将軍府再議!”
剛進将軍府,顧正看沒有其他旁人在場,終于可以詢問自己最挂念的那個人。
“林霜呢?她在哪?我去見她!”
徐先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顧正預感不妙,繼續問道顧南,“阿南,你說,林霜在何處?”
阿南心中向來藏不住話,硬着頭皮答道:“侯爺,林小姐現在人在樓蘭軍中!”
“樓蘭軍中?他和誰人一起,為何會在樓蘭軍中?”顧正心中千百個問号
“城中糧草已缺多日,林小姐為了替我們争取時間,前往樓蘭軍中假意議和!”
“砰!”的一聲,最靠近顧正的那張桌子應聲碎地。
“你們這麼多軍中男兒,卻讓她一個弱女子孤陷敵軍,你們不慚愧嗎?如今還有何顔面站在這裡?你們對得起軍人這個稱号嗎?”顧正完全沒了往日的修養風度,朝着屋内一衆人怒吼道。
衆人本就理虧,不敢回話,齊刷刷跪地請罪。
“侯爺教訓的是!屬下有罪!”
等顧正發洩完了後,屋内才重新恢複了平靜。
“侯爺,林小姐之前說能為我們拖延三日,三日之内可保證樓蘭軍不進攻,我們可趁這些時日好生謀劃一下,定能想到克敵軍救林小姐的辦法。”大家都還在戰戰兢兢,還是周将軍壯足了膽子開始谏言。
事情已經發生,總是需要想辦法解決的。
顧正冷靜下來後,腦子裡的思緒開始飛快地轉動着,卻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林霜在敵軍中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如坐針氈,沖着衆人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
此時任他再好的理智卻也怎麼都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