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就是幾隻跟幽靈一樣的鹿嗎,至于玩這麼久。”笑一回頭看了一眼撫摸靈鹿黛薇,繼續往湖邊走,“這湖的寒氣怎麼這麼重?”
“行了,我來了。”黛薇應聲緩步走來,“這深山地府裡的洞,水涼一些正常啊。”
“這不正常。”笑一揪了片葉子往水裡泡了泡,纖長的葉片上立刻結了冰霜,敷了一層小冰晶,“你看你看。”
“嗯……确實不正常。”黛薇伸手觸碰了一下那片結了冰霜的葉子,立刻碎成了冰渣掉落,“離這片湖遠點吧。”
兩人又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石洞的深處,草木逐漸稀疏,雜亂的石頭多了起來,不遠處立着一個巨大的石碑。
“聖女靈墓,紀凱笛汐水……”笑一輕聲讀着石碑上刻的字,“這還是個墓地啊。”
“天國上任聖女的靈墓。”黛薇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撫上了墓碑。
“那這地方我來真不合适,我們走吧。”笑一小聲道。
在黛薇少觸碰墓碑的那一瞬,空氣中回蕩着一個空靈輕柔的女子聲音:“以地為履,以天為衣,日月變化,風起雲湧,花開花落花謝乃世間定律,人聚人分人亡乃世間常态,世間萬物有生者皆值所愛。”
倆人都愣住了,警惕地張望着周圍,除了聲音繼續回響,别無一人。
“請給予這世間最大的包容吧,我的後代……”
“我給予了幸福,美好,純真,和諧,平等。”
“紅塵冷暖,塵埃落定,神聖而又禁锢的職責落于你身,去追尋最美的邂逅……”
“和永恒的救贖。”
聲音停止了。
黛薇眼神微動,略有不安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環顧了周圍,輕聲道:“走吧,這裡待不得。”
其實想一想,黛薇一進來就被那些靈鹿圍着的畫面,那些靈鹿更像是讨好敬畏,跟是不是天國是不是魔界的沒什麼關系,僅僅隻是因為凱迪黛薇是他們那裡的聖女啊。
“她的……後代……”笑一跟在黛薇身後,默默思考着,“難道……凱笛汐水的女兒?”
“能否問一下,你們天國聖女的繼承方式有幾種?”笑一問道。
“兩種。”黛薇聲音冷了幾分,“天定與繼承。”
也就是說,要麼是靠天意決定,這種比較随機;要麼就是前任聖女的直系女兒,有直系血緣關系的女子直接繼承。
“哦,那你屬于哪種?”
“我?”黛薇頭也不回道,“你用得着知道?”
“問一下,又不犯法。”笑一追問。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該不會就是她的女兒吧?”
“有完沒完?能不能閉嘴?!”黛薇回頭瞪了他一眼,“你真以為天國的聖女是一種多麼神聖的人物?”
笑一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換言之,就像是教堂中的神像,隻是一種象征罷了,她們……或者說我們,是消耗品,犧牲品。”黛薇邊走邊輕聲道,“作為聖女,理應當是無自由的,沒有幸福的人生,沒有美滿的婚姻,性格并非純真,背後也未必和諧……那是一種永恒的禁锢,不得安息。”
“……”笑一抿了抿嘴唇,小聲道,“那确實挺慘。”
“其實也還好吧。”黛薇輕笑了一聲,“慘是慘了點,但多少被他們供着,總不算太苦。”
“……”笑一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最終奉以沉默。
“走吧。”黛薇扶着洞口邊,再次輕念口訣,施展了禁術,穿了過去。
笑一緊随其後。
“你餓嗎?”黛薇偏頭問他。
“啊?”笑一撓着後腦勺想了想,反正中午飯也沒吃,現在已經臨近傍晚了,按理來說是應當吃飯了……
“算了,走,吃一點吧。”黛薇朝他擺了擺手,“我請,算是賠償了。”
“賠償什麼?”
“上午拉着你跑路的事兒。”黛薇擡眼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抱怨這麼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