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很好,天高氣爽,中時後的太陽高照,迎着秋風,并不覺煩悶。
庭院中央有棵銀杏,根幹粗壯,看似已有百餘年了。
笑一坐在枝杈上,一條腿支着,一條腿吊着,背靠着主幹,手裡無聊的撥弄着一片發黃葉子。日光透過葉縫,照得他身上一片斑駁,在他的發絲上斷斷續續的勾了一層光邊。
白漸漓在樹下清掃着落葉,在牆角堆了兩個小山。
“白漸漓,掃好了沒?”笑一垂眸向下看去,看着那對銀白的狐耳在他眼前亂晃。
“快了。”白漸漓抹了把額前的汗珠,擡頭回應道。
“師尊又幹什麼去了?怎麼還沒回來?”笑一接着問道。
“買時事新聞和食材了吧。”白漸漓将最後一堆葉子攏向牆角,“也有可能去管當地治安了。”
“他不是閉關麼?”
“可能是責任心……等——”白漸漓話未說完,擡眼便見那人跳下了樹,一個完美的後空翻,帶着一陣風“嗖”的落地,風帶着銀杏的枝頭搖蕩,片片金黃或帶着點綠的銀杏葉紛紛飄落,為他營造了一種……獨特飒麗的氣氛。
“厲不厲害?”那人整理着衣服,一副沾沾自喜求誇的表情。
“……厲害。”白漸漓眉頭跳了跳,看着漫天紛飛的落葉又氣又無奈,倚着近人高的掃帚,揉着眉心。
“怎麼了?”笑一納悶的抓了下頭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啊……白漸漓,對、對不起。”
“我來吧,我掃。”說着搶過白漸漓臂彎中的掃帚,費勁兒的掃了起來。
跟一個掃把和一堆落葉較了一陣子的勁兒,結果怎麼幹怎麼别扭,掃不幹淨還累的不行,最後一手扶着掃把杆兒,皺着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直立的掃把。
最終眉頭越皺越緊,嘴角越抿越深……什麼玩意兒?!他還沒個掃把高!就離譜……!
正思考着怎麼把這個掃把削掉一截,突然後腦勺被人不輕不重的揉了一把,随即,手中的掃把被拿走了,轉頭對上了白漸漓那桃花似的含情眼,含笑地看着他,此時煩躁郁悶的笑一自動把那個笑意化成了嘲笑,剛要出口成章怼兩句,卻聽那人溫聲道:“還是給我吧,去那邊坐好,我掃。”
心頭的氣瞬間消了一半,拍拍手,直徑走到了石桌旁與黛薇面對面坐下了,一手撐腮,悶悶地看着白漸漓,神遊天外。
結果越想越煩……
不就比我高一點(一頭)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後這種活都讓他幹!還摸我頭,這是能随便摸的嗎?!他以為他是我哥啊?!
可能是面部表情沒斂住吧,心裡想的全溢于“顔”表,看得黛薇以書掩面,悶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一煩躁不減反增。
“沒什麼……”黛薇擺了擺手,“笑白漸漓氣脾挺好的。”
好麼?好像是挺好的。笑一心說。
“白公子長的也很好看,是一種由内而外,從骨子裡透出的謙和感。”黛薇評價道。
“啧,又沒我好看。”笑一無味的回了一句,視線再次移到白漸漓身上,銀白的長發,挺拔的身軀,額前的兩撮碎發也留得恰到好處,于光與影的交錯下,五官更顯得挺秀清晰,一股子寒門貴族、書香門第的氣息,身着天青色的古風劍服,更顯得謙和儒雅。
是挺好看的。笑一在心裡默默承認道。
而且……怎麼看怎麼好看。
“明明一幅書生模樣,為何偏偏習武道?”黛薇一隻手抵在下巴上,默默打量白漸漓。
“文平我不知道,但他武技确實很好。”笑一接着話。
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們那位神仙師尊緩步走來。仍是一身款式高貴的金縷白衣,仙氣尊雅,頭上戴着那頂維帽,半透的白紗從額頂披了下來,半掩住他的面容。一身通白遍體,遠看好似石膏人像,立體淩厲的五官,更如石刻的一樣。
“漸漓,過來幫忙拎一下東西。”葉塵風朝庭院招呼了一聲。
“唉!我來我來。”見白漸漓還未把他的爛攤子收完,聞聲笑一連忙起身,搶在白漸漓之前幫葉塵風拎了東西。
葉塵風略有不适應的将裝有食材和書卷的袋子遞給笑一,同時朝白漸漓那個方向遞了個眼神:“?”
平時 “十指不沾陽春水”雜活兒累活兒一點兒不情願幹的高貴的小三少主今天主動幫忙拎袋子了?
白漸漓聳肩一笑,示意沒什麼大事,不要在意。
太陽西沉,昏黃的陽光灑在庭院,晚飯過後,該活動活動,該熱身熱身,準備着下一場練習。
“葉仙師。”黛薇俏皮一笑,讨好的問道,“您這麼厲害……還缺徒弟嗎?”